叶安年摇头:“子末买的。”江竹扭头就走。叶安年赶紧拉住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子:“我也有的。”江竹这才停下,把手伸过去。叶安年勾勾唇,给他戴上。江竹一把牵住他的手,哼哼道:“你就气我吧,气个半死再给颗糖吊着。”叶安年一脸无辜:“我哪有。”“哼,回家。”江竹拉着他又从后门回了法源寺,一边走,一边气呼呼道:“晚上想吃什么?”叶安年忍着笑:“想吃你煮的面。”“鸡蛋素面行不行?”“行。”两人回到前院,子末和阿梨正坐在偏殿外角落的台阶上等着他们。见他们回来,阿梨举着手上的纸袋子小跑过来,一头扑进叶安年怀里。“叶哥哥!糖!”小姑娘从纸袋里抓出一块,踮着脚往他嘴里喂。叶安年很配合,俯下身子吃了,笑道:“好甜。”“嘿嘿,”阿梨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子末哥哥买哒!”“我的呢?”江竹道。阿梨突然被问到,看了他一眼,捏紧了手里的袋子,也不理他,扭头走了。江竹:……他捏了捏拳头,看向叶安年:“我没惹她吧?区别对待?”“小孩子的直觉吧。”叶安年抿抿唇。见江竹有些失落的表情,突然抬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松子糖。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江竹有点惊讶的看着叶安年。叶安年笑笑:“刚才偷偷拿的。”第192章 狗急跳墙(微修)转眼, 就入了六月。谢逍公一直没有音讯,东陵国的仲夏大雩大祀却到了。古有父天母地的说法,仲夏的大雩大祀就是祭地的仪式, 主要是为了向上苍祈福,保佑农作物丰收。一般会由帝王或储君先去皇家的祭坛举行祭礼,再前往寺庙上香祈福。京城内其实是有皇家寺庙的, 但眼下卫霆州病重不起, 卫之淮举行完祭祀仪式之后, 却突然将上香祈福的地点改到了法源寺。也不管下面大臣的议论声, 只身带着一队随行护卫,就擅自离宫了。这天阳光正好, 江竹和叶安年正在他们的小院里荡着秋千晒太阳。子妤脚步匆匆的进来,对江竹道:“法源寺来了个小沙弥说要见你, 有要紧事。”江竹用脚停住了秋千,对叶安年道:“我很快回来。”说罢,起身跟着子妤走了。叶安年目送两人的背影走远, 一个人悠悠的晃着秋千。不知为何,他隐隐有些不安。江竹这一去,就去了许久。叶安年左等右等,没等到他回来,却等来了子末。少年笑嘻嘻的跑进来, 手里还拎着个空篮子, 对他道:“少君,带上阿梨,咱们去后山摘杏子吧。”叶安年从秋千上起身, 见他欣喜的样子,却总觉得哪有不对。“你们斋主呢?”“斋主还在前面跟子妤姐他们谈事情。”子末道, “咱们先去,他说忙完了就过来。”叶安年正犹豫,听见动静的阿梨从楼上跑了下来。“摘杏呀?好哦好哦!”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叶安年身边,拉住他的手:“叶哥哥,咱们去吧!”不待他多想,已经被子末和阿梨闹着往后山去了。漫山遍野都是涨势茂盛的草药田,子末领着两人往稍远一点的林子里去。“这山上的野山杏可甜了,你们肯定喜欢。”子末嘀咕道。“嗯。”叶安年心不在焉地应声。“有我们上次吃的枇杷甜吗?”阿梨追着问。……江竹跟着子妤去前院见了那小沙弥。小沙弥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清秀,年纪不大,却很是沉稳。但他此时神情凝重,见两人来,立刻行了个佛礼。直接对江竹道:“江斋主,事发突然,小僧就长话短说了。”“今日是仲夏大祀,太子本该去光明寺上香祈福,却突然带人来了我们法源寺。敬香之时,山上又突然起火,眼下火势猛烈,全寺僧人都已出动救火和疏散香客,无暇他顾。”“小僧赶来之前,主持已被他带来的一人拖住,那人看起来功夫不弱,似是武林中人。这会儿,他恐怕已经带着人往山上来了。”“他这是早有预谋?”子妤脸色十分难看。江竹也皱起了眉:“恐怕是打算彻底撕破脸了。”之前,他们双方因着老皇帝卫霆州、谢逍公还有尘芥主持三人之间的关系,一直维持着面上的平衡。卫之淮早就有心对白鹤斋动手,但碍于法源寺的关系,只得作罢。又因着自己的父皇,他甚至连白鹤斋在外的药铺医馆都动不得。反过来说,江竹也早就有杀掉卫之淮的心,但同样碍于他是老皇帝的儿子,到头来就只是废了他一条腿。“看样子,老皇帝恐怕要不行了。”江竹轻舒了口气。回想起谢逍公突然受召入宫,怕是他们师兄弟俩见的最后一面。老皇帝命不久矣,这个平衡也终于要被打破了。待客厅的隔壁就是书堂,数十名白鹤斋弟子的朗朗书声,清朗有力,声声入耳。江竹上前拍了拍小沙弥的肩膀:“小师父恐怕一时半会儿不方便回法源寺了,不如现在白鹤斋喝杯茶,听听弟子们念书,或者到处转转。”那小沙弥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朝他行了一礼:“阿弥陀佛,江斋主万事小心。”江竹点了点头,跟子妤一起出了待客厅。他径自往大门外走,子妤跟在他身后,面露担忧。“斋主,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还是回去……”“他敢来,就不会是没有准备的。”江竹打断她的话,“没听刚刚那个小师父说吗?尘芥主持被人拖住了。”尘芥主持的功夫不凡,一般的人可拖不住他。子妤沉默了。江竹道:“先看看再说吧。他要见的人是我,我总不能躲着不露面,让你一个人顶着。”说话间,一道凌厉的罡风迎面劈来,白鹤斋门口的石碑被波及,一下成了碎片。两人同时向两边闪避,赫然就见卫之淮出现在白鹤斋的大门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一对穿着穿着黑色衣衫的兄妹。哥哥独臂,肩扛大刀,妹妹丰姿曼妙,手持骨鞭。“哈哈,看来本宫还是走漏了风声啊,本宫都还没攻进去,你们就先出来迎了?”卫之淮手拿一柄折扇,笑得志得意满。江竹勾了勾唇:“放火烧山,还请了帮手,太子殿下这是狗急跳墙了?”“独臂夜叉,鬼鞭夜姬,啧啧啧,都是罗刹堂的人啊。这对兄妹可是“王”字级别的杀手,少说也得万两白银起价,太子殿下破费了。”罗刹堂,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门派。向来拿钱办事,不涉党争。内设杀手排名:天、王、侯、士、卒,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甲、乙、丙、丁等更详细的划分。士、卒两级,少则五十两,多则百两银子就能请到;侯级三千两起价,多则上万两。至于王级,起价就要五万两;天级的话,光起价就要一千两黄金。“江声晚,本宫且容你放肆。”卫之淮不悦的双眼眯了眯,“等这白鹤斋被烧成灰了,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那便试试吧。”江竹掸了掸袖子,抬手间,一枚十字袖箭突然射出,正好钉在卫之淮的折扇上。这一切发生不过弹指间,卫之淮盯着扇面上的题字,“厚德载物”的“厚”字赫然被钉穿了。他的脸色“刷”地黑了下来。江竹毫不避讳的笑起来:“殿下的德行深不深厚,暂且不说。我倒是觉得殿下的脸皮,配得上这个字。”“江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