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联
“怎么办啊顾总, 我打了好几次了，李支书就是不接。”
朱助理有些着急：“视频让我们看见没关系，主要就是怕被李支书的上级看见, 毕竟对这种事，政府现在都很敏感。”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打了一遍, 嘟囔着：“该不会给我设置了免打扰吧。”
免打扰？
顾煜看着着急的朱助理, 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打开通讯录, 看着空空荡荡的列表, 抿了抿唇。
终於, 他下定了决心。
“手机给我。”
顾煜拿过朱助理的手机，迅速地把对方名片推给自己。
朱助理在一旁看着男人的举动，心中长叹了一声。
果然就是情伤吧, 如果不是, 干嘛没事干删人家绿泡，反正对他来说，他只删过前女友。
顾煜不知道朱助理心里在想什么, 他的指尖正按在添加键上，微露迟疑。
按照他之前查的内容, 绿泡只要对方不删除他，他就算删了对方，之后再添加回来，也不会弹出好友申请的。
他按了下去。
果然, 查的内容没错, 他加回来海绵宝宝的时候，不用对方同意, 直接通过后就到了聊天页面。
不过……
顾煜望着那一句我是顾煜，皱了皱眉。
之前查的时候, 并没提过重新添加对方后，会自动出这句话啊。
也许她会认为是他打电话之前的自我介绍吧。
顾煜这么想着，拨通了绿泡电话。
李玉娥听着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实在心烦，干脆随手按了静音，专心先把手边的活干完。
等她把提升改造项目入选的标准全部细化完后，她才重新打开手机。
下一刻，她心口一跳。
除了李春林的未接之外，还有朱助理的未接，最顶上的，是那个漆黑头像的未接。
他不是把自己删了吗？怎么又加回来了？
她咬了咬唇，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先给朱助理回了过去：“朱助理，怎么了？”
“哦哦，我知道那事了，刚刚已经联系原视频主删掉了，谢谢你啊，这么远还在关心我。”
朱助理望着手里的被挂掉的电话，楞楞地望向一旁的男人：“顾总，李支书说她刚刚已经联系人删掉了。”
顾煜瞥他一眼：“她说她删的是原视频。”
“对哦，那转载的视频可能没删掉，我再去问问她。”
“等等。”
朱助理望着男人。
“要是她太忙，没有办法挨个联系博主删除的话，让她授权身份信息给你，你联系公关部去删除。”
顿了顿，男人接着道：“三倍加班费。”
朱助理瞬间精神了起来，暗赞老板的出手大方。
他立刻道：“好的我马上落实，顾t总您等消息就好。”
说完，朱助理就再次联系了李玉娥。
李玉娥本来不想给朱助理再添麻烦的，但禁不住朱助理再三劝说，说他们这边走流程很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身份授权给了朱助理。
朱助理拿到了身份授权，又去给公关部部长打电话。
公关部部长刚打算下班，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坐回了工位：“请朱助理转告顾总，一定尽快完成任务。”
热度最高的就是原视频，原视频删除之后，清理起其他的转载视频也简单了不少。
当所有关键词都搜索不到该视频内容后，朱助理鼓起勇气，朝还在原地等着的顾煜道：“顾总您看是走公账还是私……”
话还没说完，他就收到了一笔极大额的转账。
“你联系一下公关部部长，自己分配。”
顾煜擡脚准备离开，走之前又低声说了句：“嘴严实点。”
也当了一段时间的总助了，这点眼色朱助理还是有的，更别说全集团最会靠眼色吃饭的公关部部长。
大家各自下班，假装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顾煜上了总裁专用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刚出现在电梯门前，一辆黑色的轿车就驰到他面前，自动打开了车门。
男人坐上车，默然许久，拿出了手机。
按时间来说，他的电话晚，聊天框也应该在朱助理前面，可她却选择了给朱助理打，而没给自己打。
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收到她半句回应。
就算是陌生人也该回个电话吧，没礼貌的村姑。
男人点开对方的头像，又回到聊天框，如此反覆了几次后，他恍然回过神来，按掉手机，强迫自己去看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要么还是删掉吧。
他这么想着，刚准备再次打开绿泡，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海绵宝宝的头像不停跳动着，和之前一样的傻。
他没有设置音乐，所以此时响起的是默认铃声。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按在了接听键上。
顾煜抿了抿唇，有点烦自己下意识的举动。
他调整好语气，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喂。”
李玉娥考虑了很久很久。
如果说和朱助理的第一次通话是朱助理本人对她的关心的话，那第二次，显然就是另外一个人的关心了。
毕竟平息舆论这件事李玉娥也多少了解一些，并不简单，光朱助理一个人帮忙，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去。
但没过一个小时，她就无法在短视频平台上搜到相关视频了，推送也一直没推送出来。
这说明删得真的很干净，这种效率，只有更高位的人才能办到。
是谁帮忙的不言自明。
更何况他还给自己打了电话。
李玉娥望着那句“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她打开顾煜的朋友圈，背景图还是那张用自己旧手机拍得图，并没有更换。
这些天，他是怎么过的呢？
李玉娥望着聊天页面发着呆，不知不觉中，手指碰到了他刚刚打电话过来时的语音条。
对面几乎是瞬间接通，连给她反悔的时间都没有。
“喂。”
听见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不知怎么的，鼻子忽然酸了。
李玉娥把手机放到一旁，偏过脸吸了吸鼻子，才重新接起电话：“谢谢你，顾总裁。”
“不用谢我，谢朱助理。”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没什么情绪：“他看到要求帮忙的。”
“好，我会谢谢他的。”
听到对面传来这一句时，顾煜忍不住捏紧了手机，好在女孩的下一句话，缓解了他的烦躁：“但是我知道，更应该谢谢你。”
对面顿住了。
顾煜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声。
尽管隔着手机和网络，可她的呼吸仿佛被风吹着，从那个小山村来到了他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终於又有了声音：“项目进度，我会时不时和您汇报的，毕竟您花了这么多钱，还是要看到成效的。”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所以您不要再删我了。”
顾煜猛地咳嗽了两声，惹得前方司机回头看他：“顾总，需要调高空调吗？”
他朝司机摆了摆手，冷声朝对面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啊？不是您删得我吗？可是我前两天给您发消息的时候消息发不出去啊，而且咱们现在的聊天记录里，您还和我打招呼了，这是刚添加才会出现的情况吧。”
她给自己发消息了？
顾煜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以平时的语气接着道：“我不知道，可能绿泡有问题。”
停顿了一瞬，他接着道：“毕竟我身份不同，用得版本也和你们不一样。”
是吗？电话那边的李玉娥皱起了眉，甚至想立刻在网上搜一搜，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要是真的话也太过分了，怎么一个软件还分三六九等呢。
不等她动手去搜，对面又交代道：“不过项目的事你说得没错，还是时不时汇报一下比较稳妥。”
李玉娥隔着电话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正要出声回覆时，男人继续说：“两天一汇报，我有事，先挂了。”
接着，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声。
李玉娥目瞪口呆，两天一汇报？他一个大总裁真的有时间听这汇报吗，就算他有时间听，这项目进度也赶不出来啊，她还觉得三个月一汇报就差不多了呢。
不过……
李玉娥看着重新回到手机里的漆黑头像，嘴角勾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
她收拾好东西，把因为李春林的事引发的坏心情全部赶跑，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家走去。
“你开什么玩笑？他在那么破的山沟沟里住了一个多月，居然一点气都没有？你当他圣人啊！”
顾焕忍不住想骂娘：“他是顾氏集团大少爷，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一身行头顶一辆超跑，能吃得了那苦？就算能忍下来，我就不信他没挂脸子的时候！给我继续查！”
“什么？”
对面说了几句话，神奇地抚平了顾焕的情绪。
男子坐了下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上：“他投资了，为什么集团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怕血本无归，影响董事会对他的能力判断？”
“好，我知道了。”
男子点燃烟：“既然有眉目了，那就更该好好查了，你直接给我直接去当地，来回机酒还有差旅费，我单独再给你报销一份，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弄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