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秦书记挂了电话。
田小勇也听见了秦书记说的内容, 楞楞地望向李玉娥：“支书......”
“我没事。”
察觉到田小勇担忧的目光，李玉娥缓了缓，强扯出一个笑容：“不过这事儿一定别告诉我奶奶。”
正说着, 李奶奶端着簸箕从隔壁屋里走了出来，看见田小勇, 忙招呼他吃簸箕里的南瓜子。
田小勇哪有心情吃, 还是李玉娥抓了两把, 给他塞了一把塞进手里。
“奶奶, 我得去村上了, 你今天好好在家待着啊，别出去闲逛，挺冷的。”
说完, 李玉娥又折返回来, 从李奶奶衣兜的袋子里拿出她的手机：“最近电信诈骗特别多，我给你设置一下，咱不接外人的电话。”
“哎呦, 没必要，我哪里来的钱让他们诈骗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们说不定套取你的身份，去骗别人呢。”
听到这话，李奶奶闭了嘴。
李玉娥给奶奶手机设置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白名单，又重新装进小口袋里：“好了, 我走了。”
她尽量装作和平时一样, 脚步轻快地出了院子门。
一走到院子外，李玉娥的力气顿失, 她扶着电线杆靠了一会儿，朝田小勇道：“小勇哥, 你骑车带我吧，咱们先去村上查监控摄像头。”
事情虽然已经发展成了最坏的模样，但她还是想尝试一下。
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男人看着朱助理发来的文档，眉头紧锁，凝重的氛围逼得朱助理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所以，她这几天见的人里面，最有可能是顾焕告诉她的？”
朱助理点点头：“如果完全排除线上因素的话，那应该确实就是顾焕了。”
毕竟按照许馥雅的性格，就算线上知道了，也有极大的可能要和了解线索的人线下对话。
“知道了。”
见男人的指尖一直停留在许馥雅和顾焕见面的照片上，朱助理又问道：“顾总，需要继续查顾焕这段时间的情况吗？”
“不用了。”
顾煜关掉文档，眼神阴沈：“我要当面问他。”
说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看一眼都会觉得厌恶的电话。
顾焕几乎瞬间就接通了：“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亲爱的哥哥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怎么有空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顾煜没有和他废话：“半小时后，紫金山院见。”
不等顾焕回答，顾煜就挂断了电话。
“顾总，顾焕会来吗？”
“会。”
男人起身，披上大衣：“开车，你和我一起去。”
紫金山院，许馥雅和顾焕见面时所在的包间。
顾焕准时推开了门。
他进来时神色轻佻：“哥哥不愧是哥哥，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
他懒洋洋地在顾煜对面坐下：“我要黄鱼煨面，谢了。”
顾煜冷冷地盯着对面的人，最终还是朝朱助理做了个手势。
朱助理关上门出去催菜，包间内只剩下兄弟两人。
“你我之间的事，不必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顾煜慢悠悠地拿过杯子，亲自斟了杯茶：“你说呢？”
“哥哥说的这话可就不对了，那怎么是无关人员呢？”
顾焕伸手要拿这杯茶：“你一口气给她花了好几个亿，一线明星也就这个价了吧，足够把那村姑买下来了。”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是不知道，那些明星和小村姑比，哪个更嫩点。”
刚说完，那杯茶就泼到了他脸上。
男人声音极冷：“刚刚闻到一股臭味，所以给你漱漱口。”
顾焕抹了一把脸，怒极反笑：“你他娘的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啊？”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作势要揍顾煜。
但顾煜稳稳坐着，浅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顾焕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缓缓坐下：“你可别诈我，我和你那心头上的小村姑不一样，绝对不会当先动手的那个人的。”
顾煜蹙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顾焕掏出一块手帕，慢悠悠地擦起脸上的茶水：“看来你还是对小村姑不够上心啊，难怪人家没看上你，哈哈哈哈哈哈。”
顾煜眉头紧锁，正要再问时，朱助理敲了敲包间门，随后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顾总，您瞧。”
朱助理把手机递给顾煜，页面赫然是李玉娥扇陈虎耳光的监控视频。
评论已经翻过了五万。
顾煜随便翻了两条评论，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暴起。
他一把抓过顾焕衣领，一字一顿地道：“你可真是下作。”
“这怎么是下作呢？”
顾焕看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愈发开心了：“谁让我亲爱的好哥哥投资前不好好调查的，识人不清，结果闹出来这种事，怪我......”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他娘的！”
顾焕正要还手，又是一拳打来。
“所以说你是个废物呢，这么关键的视频，你居然没有看完。”
顾煜一脚踏过桌子，翻身压住顾焕挣扎的双臂：“她打那一巴掌的时候，我也在。”
他重重打向顾焕的嘴，直到看见男子吐出一口血沫：“这个包间可没有监控，就算有，你猜，董事会和顾长洲会不会让你发出去？”
见顾焕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顾煜才松开他，缓缓站起身来，用手帕擦拭自己的沾血的拳头：“看来我离开的这些年，你过得很潇洒啊，酒色都快把你掏空了，这两下下去就不行了。”
顾煜又吐出一口血沫，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顾煜，我要你死！”
他扑了过来，还没挨到顾煜的身子，就被一把推开，跌倒在了座位上。
“废物永远是废物，就算靠你妈的肚子占了个名分，也还是废物。”
男人冷冷地吐出这句话，把沾血的手帕扔到顾焕脸上：“我帮你给顾长洲打电话，不用谢。”
他转身跨出了包间门，丝毫没有顾忌站在门口端着菜品瑟瑟发抖的店员。
朱助理连忙跟上他的脚步：“顾总，您这样不就是直接和董事长撕破脸了吗？”
“嘘。”
男人没有回答他，拿出手机，拨出了视频电话。t
对面没有接。
顾煜眉头紧皱，又打过去一个语音的。
还是没接。
“把你手机给我。”
顾煜一把拿过朱助理的手机，找到海绵宝宝的头像，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久，久到快结束时，她终於接了。
“喂，朱助理。”
“是我。”
顾煜飞快地回答后，才反应过来，接电话的不是她：“你是谁？让李玉娥接电话。”
田小勇偏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支书，轻叹一声，朝电话里道：“李支书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接电话，有什么事您和我说就行。”
“你告诉她，不管她现在有多忙，必须立刻接我电话。”男人冷声道：“不然我立刻派人把她从李家湾村绑到南市来，我说到做到。”
田小勇被男人的语气吓了一跳，他想了想，还是朝李玉娥递过手机：“支书，顾总裁的电话，他说如果你不接，就派人来绑你。”
“你听他瞎说，他又不是□□，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哪能那么干呢。”
李玉娥嘟囔完，心情却因为这瞎扯的话好了一点点。
她接过电话，低声道：“顾总裁。”
听出了她声音的嘶哑，顾煜没有闲心去追问她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别看网上消息，我马上通知公关部，让他们加急处理。”
女孩沈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不想总是给你添麻烦。”
“这不是麻烦。”
他划出那个视频又看了一眼：“现在的评论数已经快六万了，今天之内，肯定能超过十万，你自己根本没办法解决。”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用觉得麻烦我，这次事情的根源在我，我理应给你处理。”
他简要地说明了一下顾焕做的事，略过了某些部分，只说顾焕是想破坏他的投资项目：“明白了吗？”
李玉娥呆了呆，喃喃道：“居然牵扯范围这么大吗？”
她还以为只是李春林和陈虎联起手来的打击报覆，完全没想到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是，所以这个视频才会发酵地这么快。”
顾煜低声道：“是我的原因。”
他本意是想安慰她，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没想到话音刚落，电话那边的人就迟疑着道：“那照你这么说，下一步，他是不是要给你身上泼脏水了？”
顾煜猛地停在了原地，女孩的话像一把小小的锤子，轻轻在他胸口砸了一下，不疼，却有微微的酸意。
明明受伤害的是她，明明被影响最大的也是她，可她第一句话却是在担心自己。
“我有办法对付他。”
他放轻声音：“你要做的，就是不要看网上的评论。”
“好，没事，我没有那么脆弱。”
刚才翻看那些恶评时李玉娥是心情很差，但缓了一阵，又听他说他也会找人一起处理，她的手脚现在又开始慢慢积蓄力量。
纠结了一会儿，李玉娥还是问出了口：“不过您这么帮我，您的联姻对象应该会误会的吧？”
“联姻对象？我没有联姻对象。”
男人干脆回答，脸色因为她的那个“您”字又沈了不少：“我先和公关部对接，挂了。”
不等李玉娥继续说下去，顾煜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嘛。”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李玉娥放下了手机，心情却轻松了不少。
“原来不是联姻对象啊。”
她嘟囔完，起身望向田小勇，脸色好了不少：“趁着县上的记者还没到，咱们先把完整的监控视频拷出来。”
打人是她的不对，但她也绝不会看着其它脏水往自己身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