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兽人潜入王宫,想要救出被关押的兽人,但失败了。”
修快步走着,带着八颂往破街深处去:“那些贵族将兽人分开关押,我们根本找不到所有兽人,所以我们决定弄出点事情,让他们提前开始祭典。”
“为什么?”
“祭典开始前,兽人会被移到亚提斯的监狱中,”修解释道,“这样我们就可以一次将兽人全部救出,假如失败……我们就会直接去祭祀仪式上抢人。”
八颂捏着下巴:“不论是哪个方法,都有一定风险吧?”
但对于在亚提斯根基不深的兽人而言,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修垂眸:“我们要告诉那些贵族,兽人不该被肆意欺辱,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句话让八颂想起艾兰女王的最佳方案。
这片大陆,这个世界,确实糟透了,可作为勇者,他们要做的就是拯救这样的世界。
这样糟糕的世界。
走在前面的兽人不知道身后人类的想法,他在小巷中穿行,这个地方的布局他还不是太熟悉,但还好,他找到了。
“你来黑市应该是为了那种魔药。”修说。
八颂点头:“对,一种可以让我们暂时拥有兽人特征的药。”
这种魔药的制作并不难,秦一就可以做出来,但需要的材料他们没有——
兽人的皮毛。
“黑市确实有这种魔药,”修看向前方,“一会跟着我,我会带你过去。”
黑市藏在破街深处。
被堆满各种垃圾的通道之后,是一面破碎的墙,墙面上有各种各样魔法留下的痕迹,可这面墙依旧□□,隔绝着外来人的视线。
八颂扶了下面具。
破碎的墙后,是通往地下的通道,离得近了,还能听见地底水流碰撞的声音。
“下去之后小心点,”修瞥了眼八颂,“要是碰见点什么,我可不会救你。”
八颂低低地“嗯”了一声。
修收敛了气息,越先因为谈起被虏兽人而躁动的郁气瞬间与周围的气息保持一致。
就算不是第一次进入黑市,他还是对这个地方的氛围感到不喜。
这是一条在亚提斯地底藏匿着的长街,街道七拐八拐,像是蚁巢,这里比地上更加繁华,但与繁华相对的是绝对的安静。
没有争吵,没有讨价还价,更没有闲谈。
仿佛没有生人的死街。
两人落在地面的声音为这个街道增添了活力,但很快,这一点声音就被寂静掩埋了。
穿着灰袍或黑袍的人,极慢地回头,将目光集中在黑市的入口,他们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直到看见两人与他们完全一致的装扮,才缓缓收回。
“滴答、滴答——”
落下的水珠练成串,这是黑市唯一允许存在的声音。
这是八颂第一次感觉毛骨悚然,她本想咽下口水,却在那之前开始担心发出的声音会不会太大,就连搓搓手臂这样的动作都被她压下了。
这和她想象中的黑市完全不同。
黑市不该是热闹到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吗!就是没有物理意义的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该是这样的吧?这不叫黑市这叫恐怖片拍摄中心!
八颂在心里尖叫。
秦一,古拉,露露,我承认在决定进入黑市之前有点托大了……早知道我应该再带一把刀,穿上一身盔甲,要是不把全身都武装起来很难抵抗这种气氛啊!
团队中话最多的勇者要自闭了。
但她还是牢牢跟住了修。
修的脚简直是踩了风火轮,一刻不停地往前倒腾。
八颂跟着他,强迫自己忽视街边人投来的视线,那些视线接力一般,一个接一个,直到他们离开那些人的视线范畴,才甩开那些视线。
是因为面具吗?
面具大致都相同,但每个面具有着不同的花纹,或许是陌生的面具让他们觉得怪异。
袍下的手摸了一下匕首的柄。
武器还在就没关系。
“这瓶魔药足够你放倒一头大象……其实是失败之作,但是就是因为它是失败之作,所以才有这样的效力。”
秦一制作的魔药也在口袋里待着,有些沉甸甸的,却带来了足够的安全感。
何况……
八颂悄悄勾起唇角。
两人从无数小摊前走过,在近半小时的无言中,终于到了目的地。
黑市中的店,自然是黑店,但眼前的这家黑店并不是八颂认知里把客人放倒砍成包子的店,而是物理意义上的黑,整家店,不论是墙面还是装饰,全是吸光程度不同的黑色,在长街的灯光照射下,显出奇怪的阴影。
两人跨过门槛,身后敞开的门瞬间合拢,碰撞间发出一声巨响。
“叮——”
铃铛被门关上时的风吹动,晃着晃着,成为这个黑暗房间里唯一的亮点。
修摘下面具,看着悬在房间最高处的铃铛——
“是我。”
藏在店铺角落的灯在这句话后缓缓亮起,星星点点布满黑暗,如旷野的萤火,一个披着灰扑扑沙发罩的人从柜台后钻出来。
八颂想起曾经在游戏厅玩的打地鼠。
这个灰扑扑的店员——也可能是店长,发出尖利的声音:“修!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过你!黑市的这些家伙都是些亡命徒!”
矮个子男人急匆匆地挥舞着手臂。
“好吧好吧,隔音,还有什么,观看,绝对禁止,”他扑腾出来,在店内的每一个角落落下魔力流动,“你告诉长老了吗?不,绝对没有,你就是这样的坏兽人!”
气呼呼的店长叉着腰蹦到柜台上:“兽人!一个未成年的兽人!在黑市这些家伙眼中就是猎物!你还敢一个人——”
“你甚至带了一个陌生的兽、一个人类!一个陌生的人类!”
店长炸锅了,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或许是为了拔苗助长,让自己并不旺盛的头发长的更长一些。
只是正常宽度的柜台足够这个矮小的男人在上面踱步,他看起来煎熬极了。
八颂原本想跟着取下面具的手僵在半空。
“没关系,他总是太敏感,”修耸耸肩,拉开椅子坐下,“坐着等他安静下来就好。”
八颂有点同情这位店长了。
但既然修都这么说了,那她也不好意思提出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于是八颂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