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渡燃对他用强的,有私心,要自己具体到怎么下手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难堪话出来,方渡燃才在群里出头。否认了一句没亲,太多人还在起哄,刷掉了。最后挑事,直接破罐子破摔才说亲就亲了怎么了,无差别地开始反击,发起火来几句就让人不敢再说话。被的三班苹果味果茶终于出声了-你亲我也行啊,我就是看不惯他刚来就坐享其成。-我追你也没见你亲我啊?高二七班代理商-???-我有洁癖。郁月城站在自己宿舍里笑了一声,群里不怕死的也哈哈哈哈哈了好几下,这场闹剧才算过去。他不清楚方渡燃那口气是不是也会跟群里的气氛一起打消,以他今天的脾气来看,不太可能。郁月城本来想站出来解释一句,什么也没有,照片是错位而已。但是方渡燃似乎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别说难听话就行。原本想做的解释就被郁月城收了回来。方渡燃虽然状态不好,是挺凶的,但好像也不是非得绕着走。至少,对自己没洁癖。这算传染成功了?“你跟方渡燃走这么近?”路至安听到他轻笑声,转头问他。“不算近。”郁月城实话实说。路至安继续玩游戏,过了会儿,好像是经过了思考才又开口:“你试穿的校服不像你的,方渡燃的?”“嗯。拿错的。”郁月城问:“很不合身?”路至安:“能看。但尺码不对,差半公分我也能看出来。”郁月城想起来他从路至安桌上抄课表的时候,桌上放了厚厚一叠关于衣服的设计稿,他没看出来是哪个牌子,现在想,可能是路至安自己画的。“你想改吗?”路至安说:“我可以帮你改改肩,但袖子短了大约0.6公分,这个没办法,你就当短的穿吧。”郁月城想起他的设计稿,是有想改尺寸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路至安居然会。既然是会的程度,就一定不是简单毛躁地随便改改。他把外套脱下来:“如果大一点,是不是穿着没事?”路至安翻出来一张草图:“学校的制服外套,也不算纯西式,看你穿他的尺寸,如果是方渡燃穿你的,从他的胸围算吧,胸围合适,肩上余出来这一点问题也不大,但你这个小一点,问题就很明显。我拆过学校的制服,里面内折的布料能让出来,改你的刚好。”郁月城:“我回头问问他,要是他可以不换,就麻烦你帮我改。”路至安看他的眼神有些诧异:“这种事你干嘛要告诉他?告诉他他肯定就不跟你换了,你不就是为了穿他的校服才费这劲吗?”一句话把郁月城点醒了。气氛忽然有点变化。他顿了顿,这不需要他解释,他也没法解释。“你考虑得比我周到。”郁月城只说。“我考虑的肯定不会有你周到,你全科a,逻辑性比我强,”路至安坦率道:“你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郁月城心里清楚,他们离爱情还有十万八千里,路至安的口吻倒也让他没什么负担,像开玩笑一样。“不过,有个事,你最好弄清楚一点。”路至安从刚才就想说的话,几番考量,还是提到了。郁月城:“你说。”路至安:“他以前是明智初中部的,在初中,他把一个老师打丢了半条命,那老师现在一条腿还是瘸的,这辈子能不能好不知道,头上缝了七针,坐了半年的轮椅,之后再没来过学校。这件事当初闹得挺大的,后来学校方又压下去了。“你如果真的对他有好感,想有交往的意思,不管是随便谈恋爱,还是你在教室说的奔着结婚去,都最好有个心里准备。”郁月城听过赵霖跟他说的,方渡燃是完全靠武力坐稳了高二七班不吃亏的角色,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是不相信,更多的是对方渡燃的生活环境感到茫然。“压下去了,你从哪知道的?”郁月城问。路至安说:“我就是明智初中部的,这件事许烈阳也应该知道,他跟方渡燃在明智是一个班的。他打的那个老师,就是我的班主任。”发现郁月城神情迟疑,他又细化道:“我的意思是,他可能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你要为你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个心里准备。他是在初一的时候闹出来的这件事,但之后居然还能一直在明智上学,也没有转学,我们也只是换了一个班主任,没几个人看到事发地。”路至安微顿:“我看到了,我是英语课代表,去交作业,打开门看到了,那场景”他并不是个胆小的人,对这件事也一直是事外人的态度,可对郁月城这么一个好学生,路至安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办公桌和墙上全是血,那场面让初一的他对方渡燃这个隔壁楼的学生刮目相看。“我不是很好形容,你只要知道方渡燃当时浑身都是血就行了。他初一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十三四岁,那个老师不是omega,也是个跟他一样的alpha。一个成年人,二十八九岁的alpha,被一个初一的学生打掉了半条命。我开始还以为他身上的血是他和班主任打起来的,两个人的,后来才知道,住院的只有我们班主任。他具体伤没伤我不知道,但他来上学了,能走能上课,我们班主任半年后才推着轮椅来学校办手续。”郁月城大概对方渡燃的实力有了预估,却问:“你就不怕这件事被我捅出去?”“不可能。我看得出来,你对方渡燃很有兴趣,是不可能让这种事传出去的。而且比起玩一玩的恋爱,我也觉得你要是对一个人有好感,可能真的会奔着结婚去。所以提前让你多收集点情报,就当作参考吧。”路至安抬起头看着他说:“之前你在国际联赛的模型设计组参赛,我看过你的视频,你的设计思路我很喜欢,所以也算是欣赏,提醒你一声。”郁月城把制服挂起来,连衣架一起递给他:“谢谢你。我那还有个新款的游戏机,限量版。”他向路至安贴在墙上那几张漫画示意:“是这个漫画的联名,下个周从国外寄回来送你,想要作者签名得等两三个月。”路至安完全没客气:“没有漫画作者的本人签名,那算什么限量版?”郁月城:“好。”第二天一大早,许烈阳还没被哨声叫醒,就已经被宿舍里难以言喻的氛围给逼醒了。身为alpha的自我防御系统敏感察觉到身处的环境有强势的存在,是危险的感觉。他看向对面床上,丁羽反应迟钝了点,这会儿也转醒,坐起来还闭着眼。“我靠,这他妈怎么回事?”许烈阳冲他挤眼,做了个下床的手势:“小声点,我赌一万,燃哥昨晚上肯定没打抑制剂。这家伙,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丁羽瞌睡被这话瞬间吓没,搓搓自己胳膊,鸡皮疙瘩也冒起来,看眼表说:“四点二十,走,吃个早早饭。”两人的脚刚落地,宿舍的灯“啪!”开了。大亮。方渡燃从开关上收回手,周身都是快要凝成实体的低气压,睡眼惺忪,声线也暗沉:“还没打铃,你们吵什么。”许烈阳先反应过来,立刻开始穿衣服:“我太饿了,先去吃个早点。”方渡燃摸出来手机一看:“这个点,食堂都没上饭,你去哪吃?”“上了,粥铺开得早。”丁羽稳住语气,三俩下蹬上鞋:“昨天上新品,猕猴桃瘦肉粥,你要不?我给你带一份。”方渡燃看他像看傻子:“这是人吃的?滚。”啪!灯关了,一片漆黑。alpha在易感期太容易起冲突了,尤其是方渡燃,能避开就避开,丁羽觉得自己跟方渡燃打起来,如果有胜算,那只能是不要命。方渡燃身上的信息素藏得那么严实,光靠气场就完全可以代替信息素掐住人脖子。不止方渡燃在算天数,还有几天就到易感期。这样下去可能撑不到易感期来,就身体失衡,在学校制造血腥现场。丁羽也开始算天数,这是他以为的方渡燃易感期的第二天。他们可能都还不知道,都认为烦躁点就是方渡燃易感期的象征。可这不过是前兆而已。方渡燃曾经打错过药剂,方正海把新配出来的营养针当做了维持易感期的针剂给他,那时候针管上面没有标识,他按照日期提前注射。最终却在学校里易感期爆发,在老师把一个莫须有的过错无端推到他身上,给他一巴掌的时候,他还手了。巴掌声很清脆,脸上是火辣的,他身体机能还手的速度也很敏捷,对方发怒用更大的力道想让他低下头,受击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们像两只野兽在做最原始的角逐。身体里注射过的高纯度alpha信息素,那里面包含的动物本能在沸腾,充斥他的神经、血管、每一块肌肉。得不到药剂补充的腺体拼命流失alpha信息素,一股脑地散发出来,瞬间侵吞他的一切,遭到反噬的身体根本由不得他控制。他连打斗细节都回想不起来。什么老师、学生,环境、身份,全部都不存在。他只知道那个人想弄死他,身上都是果断的暴力在攻击他,像只濒临绝路的野狗,甚至直接张大嘴去咬他的肉。他反击了,他还手了,他失去理智,剩下身体在独自进行自我防御,直到让那个人躺在脚下,动弹不得。办公室的门不知道被谁推开,一阵风刮进来,把血腥味全部吹进鼻腔,还有满满的、那个老师令人作呕的信息素味道。他才看着手上的鲜血勉强回过神。从那以后,他拿到手的所有针剂和药品才被打上标识,就像印在针管上的r-19。就是为了以免方正海再出错。是为方正海自己的实验不要再出错,可打的药剂,都是注射-进他的体-内。他那天怕极了,他被领回实验室一呆好几天。回到他最厌恶的笼子里。他特别怕失去上学的机会,失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也没办法仔细回想那间办公室样子,手里的血液很粘稠,他闭上眼整个世界都是猩红一片。那会儿方渡燃还不知道,方正海要让他成为一个完整的正常的alpha,是需要被社会化的,他担惊受怕好几天。年纪也还太小,没怎么懂事,不像现在,他还能保存一点理智来思考。丁羽和许烈阳关上门出去,方渡燃在黑暗里睁开眼。适应过一阵子,直到他可以看到外面隐约发亮的天空透过宿舍没拉上的窗帘缝隙,把黑暗隐约照亮,方渡燃才在一片昏暗里摸索着下床。从自己的小冰箱里拿出来放在前面的几罐鲜牛奶,伸手进去摸出来里面放着的,他平时从来也不愿意吃的,号称是临床使用可以修补信息素的微量元素药片。在饮水机接上冷水,两颗药片一起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