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暗影寻踪

夜色浓稠如墨,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云城上空,仿若要将这座城池彻底吞噬。狂风在街巷间横冲直撞,吹得门窗哐当作响,衙役们手中的火把在呼啸寒风中摇曳不定,光影晃晃荡荡,仿若一群困兽在暗夜中挣扎。

衙门那高耸的飞檐斗拱隐匿在黑暗里,偶尔透出的轮廓,恰似一只只蛰伏的洪荒巨兽,散发着威严冰冷的气息,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官吏一声令下,衙役们迅速鱼贯而出,杂乱的脚步声瞬间打破夜的死寂,而后又如潮水般迅速没入无边黑夜,全力追查那些威胁林悦与苏瑾的可疑之人。

苏瑾与林悦坐在衙门偏厅,厅内烛火明明暗暗,映照着雕花窗棂投下斑驳暗影。茶香袅袅升腾,却丝毫驱散不了凝重压抑的气氛。窗外,疾风裹挟着枯枝败叶拍打着窗棂,似是不祥的前奏。

林悦蹙眉,手中紧攥着那块绣有奇怪图案的手帕,摩挲半晌,率先开口,声音冷冽如霜:“瑾郎,这手帕上的图案好生古怪,你当真确定在衙门公文上见过?这背后藏着的,究竟是哪股势力,竟如此大胆,敢与朝廷钦差作对。”

说罢,她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身为女将军的气场不自觉散发出来,腰间佩剑轻颤,似也感受到主人的怒意。

苏瑾放下茶盏,神情严肃,微微颔首,烛光映出他侧脸坚毅的线条:

“悦儿,我确定不曾看错。这图案虽隐秘,却与公文边角处的防伪暗纹有几分相似,起初我只觉眼熟,如今想来,定有蹊跷。想必是衙门内部有人泄密,或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勾结外敌,妄图阻拦咱们查探云城实情。”

恰在此时,一阵狂风猛地灌进屋内,烛火剧烈晃动,险些熄灭,光影摇曳中,官吏匆匆进来,拱手致歉,额头上满是汗珠:

“二位大人,下官已派人循着可疑之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城中各处要道、客栈也都安排了人手盘查。只是这云城街巷错综复杂,夜色又深,一时间恐难有消息。”

林悦抬眸,目光如炬,仿若利刃洞穿暗夜:“官爷,时间紧迫,多耽搁一刻,幕后之人便多一分逃脱的机会。你且说说,前任知府留下的烂摊子具体是何事?哪些人最有可能心怀不满,借机生事?”

官吏面露难色,犹豫片刻,缓缓道:

“前任知府贪腐成性,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致使不少工程烂尾,像城外的几段水利,原是利民之举,却因拨款被克扣,成了半拉子工程,百姓苦不堪言。

后来朝廷查办,前任知府虽被革职查办,可他在位时笼络了一帮亲信,不乏衙役、小吏,这些人在暗处蛰伏,见现任知府大力整饬,断了他们的财路,怕是怀恨在心。”

苏瑾沉思片刻,问道:“那现任知府整治之时,可曾清查过这些旧僚?有无漏网之鱼的名单?”

官吏忙不迭点头:“有有有,整治时确有名单,下官这就去取。”说着,快步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悠长的回廊里,唯有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廊道中回响。

不多时,官吏捧着卷宗回来,恭敬呈上,卷宗纸张微微泛黄,散发着陈旧气息:“二位大人,这便是当时排查的名单,只是时日已久,有些人或改名换姓,隐匿踪迹,追查起来难度不小。”

林悦接过卷宗,快速翻阅,指尖划过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映入眼帘。

忽然,她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上——“陈福生”,指着问道:“此人备注栏写着曾是前任知府的心腹师爷,颇通谋略,负责诸多见不得光的账目往来,为何后面无处置结果?”

官吏凑近一看,额头冒出细密汗珠,声音发颤,窗外风声愈发凄厉:“这……这陈福生狡猾至极,听闻风声后早早潜逃,衙门多次抓捕无果,时间一长,线索断了,就搁置下来。下官失职,请二位大人恕罪。”

苏瑾神色一凛:“如此关键人物逃脱,隐患无穷。说不定此次威胁咱们的,便是这陈福生在背后捣鬼,妄图混淆视听,让咱们无功而返。官爷,你即刻加派人手,全城搜捕此人,尤其是他昔日的居所、常去的钱庄、赌坊等地,一寸都不许放过。”

“遵命!”官吏领命而去,衣袂飘动,转瞬没入沉沉夜色。

林悦起身,在厅中踱步,裙角轻拂地面,佩剑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发出清脆声响,好似暗夜中的一串警报。

“瑾郎,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那几个鬼鬼祟祟之人,见我追去,逃得极为利落,不像是寻常混混,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若只是前任知府的旧僚,哪来这般身手?”

苏瑾亦站起身,眉头紧锁,目光透过窗棂望向漆黑的夜空:

“悦儿,你所言极是。我也在思量,云城地处要冲,商贸繁荣,会不会有外城势力觊觎,暗中与本地奸佞勾结,企图搅乱云城局势,好从中渔利?咱们得双管齐下,一方面追查陈福生等旧僚,另一方面留意近期入城的外地人,排查有无可疑团伙。”

正说着,一名衙役匆匆跑进来,跪地禀报,靴上沾满泥泞与露水:“二位大人,城北发现踪迹,疑似那几个可疑之人,兄弟们已经围堵过去,特来请二位大人定夺。”

林悦与苏瑾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然:“走,去城北!”

城北街巷狭窄逼仄,夜色笼罩下愈发阴森恐怖。两侧房屋破旧,门窗紧闭,偶有几盏昏黄风灯在风中瑟瑟发抖,好似濒死之人的残喘。衙役们举着刀枪,围成一圈,将几个黑衣人困在当中。

黑衣人蒙着脸,身形矫健,手中长刀寒光闪烁,与衙役们对峙,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肃杀气息,仿佛一场血腥风暴即将爆发。

林悦拔剑出鞘,剑身嗡鸣,恰似夜枭啼鸣,率先冲入战圈:“都给我束手就擒,抗拒从严!”

黑衣人见状,并不答话,挥刀便砍,招招狠辣,直逼要害。衙役们虽人多势众,一时间竟也难以近身,金属碰撞声在寂静小巷中格外刺耳,火花四溅照亮周遭狰狞的面容。

苏瑾在一旁观战,目光锐利,留意着黑衣人的招式路数。只见他们配合默契,攻守有序,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悦儿,小心,这些人不简单!”

苏瑾高声提醒,同时指挥衙役:“从两翼包抄,莫要使他们突围!”

林悦冷哼一声,剑势如虹,施展出军中绝技,一时间剑气纵横,将黑衣人攻势尽数挡回。激战数十回合,黑衣人渐渐露出颓势,其中一人见势不妙,虚晃一招,欲从侧面突围。

林悦哪肯罢休,脚尖轻点,如飞燕掠空,瞬间堵住去路,长剑一横:“想跑?没那么容易!”

黑衣人咬牙,拼死一搏,长刀裹挟劲风,朝林悦劈来。

林悦不避不让,举剑硬抗,“叮”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黑衣人虎口震裂,长刀脱手而出。

衙役们趁机一拥而上,将黑衣人纷纷制住。苏瑾快步上前,扯下黑衣人面罩,只见一张张陌生且冷峻的脸,并无特别记号。“说,谁指使你们的?陈福生在哪里?”苏瑾厉声喝问。

黑衣人紧闭双唇,一言不发,眼中透着倔强与狠厉,仿若寒冬坚冰。林悦见状,剑柄一敲那人脖颈:“哼,嘴硬?带到衙门,大刑伺候,我倒要看看你们骨头有多硬!”

一行人押着黑衣人回衙门,刚进大堂,官吏迎上来,满脸堆笑:“二位大人神勇,竟这么快就拿下了,这下不愁问不出幕后主使。”

苏瑾摆摆手:“先别得意,这些人嘴硬得很,未必肯轻易招供。官爷,准备好刑具,咱们软硬兼施。”

审讯室内,刑具罗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火盆里炭火熊熊燃烧,哔哔啵啵作响,映照着黑衣人阴沉的脸,好似地狱业火在炙烤恶鬼。

苏瑾坐在主审位,轻拍惊堂木,声响在寂静室内震耳欲聋:“你们几个,如今落在官府手里,抗拒无益。坦白交代,尚可从轻发落;若执迷不悟,刑法无情,莫要自误。”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从我们嘴里撬出话来,做梦!”

林悦柳眉倒竖,上前一步,带起一阵冷风:“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示意衙役动刑。皮鞭抽打在身上,发出沉闷声响,黑衣人额头青筋暴起,却硬是咬牙不吭一声。

几轮刑罚下来,黑衣人遍体鳞伤,瘫倒在地,依旧缄口不言。苏瑾见状,心生一计,与林悦低语几句,而后命衙役暂停刑罚,将黑衣人单独关押。

夜半时分,牢房寂静无声,唯有老鼠在暗处穿梭,发出簌簌声响。黑衣人昏昏沉沉,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好似暗夜幽灵。

林悦悄然现身,轻声道:“你家中妻儿老小,想必还盼着你回去吧?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我保你家人平安,还会向朝廷求情,减免你的罪责。”

黑衣人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仿若内心天平在剧烈摇摆。林悦趁热打铁:“你为他人卖命,他们却弃你不顾,值得吗?你一死事小,家人往后如何生活?”

黑衣人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我说……是陈福生指使我们的,他藏在城外十里坡的一处废弃庄子里,这几日一直在谋划着如何除掉你们,还打算伪造证据,嫁祸给现任知府,搅乱云城官场。”

林悦得到消息,立刻与苏瑾商议。苏瑾皱眉:“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带人去抓捕陈福生,以防夜长梦多。”

官吏迅速召集一队精锐衙役,备好马匹,趁着夜色出城。十里坡荒草丛生,月色黯淡,迷雾弥漫,仿若一片混沌世界。废弃庄子隐匿在黑暗中,仿若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散发着腐朽死寂的气息。

众人下马,悄然靠近庄子。苏瑾低声叮嘱:“小心行事,陈福生狡诈多疑,庄内想必设有机关陷阱。”林悦点头,拔剑在手,率先潜入。

庄内静谧无声,透着诡异气息。林悦凭借敏锐直觉,避开几处暗处的绊索与机关。忽然,前方传来细微动静,她打个手势,众人迅速散开,呈包围之势。

只见一间屋子透出昏黄烛光,窗上映出一个佝偻身影,似在翻找什么,烛光将身影拉得长长的,仿若鬼魅。

林悦身形一闪,破门而入:“陈福生,束手就擒吧!”陈福生大惊,手中文件散落一地,慌乱间欲从后门逃窜。苏瑾早有防备,带人堵住退路。

陈福山见无路可逃,扑通一声跪地:“二位大人饶命,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前任知府倒台后,我没了依靠,那些旧僚裹挟我,我不敢不从啊!”

林悦剑指陈福生:“少废话,你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威胁钦差、扰乱查访、妄图破坏云城治理,哪一条都够你掉脑袋!带走!”

衙役们上前,将陈福生五花大绑。苏瑾捡起地上文件,翻阅几下,脸色大变:“悦儿,这些竟是与外城势力勾结的书信,还有账目明细,涉及巨额银钱往来,他们打算收买云城官员,架空知府,把控商贸要道,谋取暴利。”

林悦咬牙切齿:“这帮狼子野心之徒,绝不能轻饶!回衙门,彻查到底,把相关人等一网打尽,还云城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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