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安装完毕,正在激活中!”
“插件【傅氏秘传拈花剑法】中内含新的系统版本,已提取,即将为您安装!”
“该系统版本过低,无法安装,已放入百宝箱。”
“您的新插件【傅氏秘传拈花剑法】已激活。”
眼角余光注意到,对面的邹润似乎已经站了起来,陆坚赶紧收摄心神,也跟着站了起来——上位者的亲妹妹主动到席上来为客人斟酒,当然不能坐着。
随着他的目光收回,那女子的目光也随之轻轻荡开。
她手里捧着一壶酒,先走到对面的邹润那里,见邹润已经毕恭毕敬地把杯子端起来,她便亲手为其倒上了一杯酒,然后那目光几乎是片刻不停的,马上就又转回到了陆坚身上,同时向这边款步走来。
“美色害人啊!”
这一次陆坚没敢再抬头看那女子,反倒是一边心里哀叹,一边也把自己的空酒杯端了起来。微微抬头看一眼傅忠,果然就见他此刻正脸色铁青地瞪着那女子。
有些事情有些人,时机一过,缘分不再。
陆坚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没有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如果自己没能被宋琦如此强硬和坚持的征辟为太守府掾,那么今天这桌酒,傅忠是一定会提出很看好自己,希望自己能迎娶他寡居家中的妹子的。
但短短一日,时移世易,酒还是那桌酒,这件事却已经显得不太合适了。
长沙傅氏女子的身份拿出来,对上一个太守府掾,够用了,可称门当户对,但加上丧夫寡居这个点,即便有长沙傅氏出身的身份作为背书,又有一位县令亲兄,要嫁一位年少有为的年轻俊彦,却也是一下子就显得不太够格了。
即便是不考虑民间迷信会不会说克夫之类的话,丧夫再嫁之人,减分也实在是太厉害。
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但傅氏兄妹这边,却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绝不能够再主动提起。
主动提,就算是高攀,一旦为人所拒,实在是大失颜面。
也因此,今天这酒席之上,虽然大家相谈甚欢,但无论傅忠,还是本来应该是安排做敲边鼓的邹润,都是只字不提此事。
只不过,看来在此之前,傅忠应该是主动跟自己的妹妹说起过此事了,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傅氏女子不但应该是早就提前打望过自己,甚至有可能已经是一眼看中了。
所以今日,她甚至不惜让自己兄长难堪,也坚决要出来这一趟,实在是有些逼迫傅忠必须要提这件事的意思——可是这样一来,傅忠固然尴尬难言,自己在换了身份之后与他之间正在越来越融洽的新关系,却也是横遭波折。
这不是美色害人是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为什么也能激发自己的金手指?
想来她好歹出身傅氏,也应该学过一些傅氏的入门心法?
然而……截止到目前为止,结网术、落霞剑法、傅氏秘传拈花剑法,当然还包括从落霞剑法中提取的所谓二阶系统版本,和从傅氏秘传拈花剑法中提取出来、却又因为版本过低而没能安装的这个系统版本,居然全部来自女子!
想我陆坚上辈子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了吧,虽然也谈过几个女朋友,却绝不是什么贪花好色之徒,怎么这辈子竟给我一个这样的金手指?
虽然一直到现在都可以说是身份低微,但哪怕只是对上面管窥一二,陆坚也能猜得出来,越往上走,女子的身份越是矜贵,要见一个修行上有些造诣的女子,可比见到一个同样修行水平的男子,要难多了!
“多谢娘子!”
女子走到陆坚身边,虽手中执壶,却站在那里没动,只顾眸光如水地盯着陆坚看个不住,没办法,人家兄长就在一旁,陆坚不好抬头给眼色,就只好赶紧开口,打断她的深情,同时酒杯再次微微侧上举,示意她可以倒酒了。
但偏偏,女子竟说:“哥哥请坐。邹公是家兄老友,哥哥却是头一次见,请哥哥安坐,奴再斟酒。”
卧槽!
架火上了!
陆坚只好硬着头皮跪坐回去,小心地抬头看一眼,果然傅忠脸都黑了。
哥哥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喊的呀!
太亲昵了。
陆坚穿越过来一个多月,当然知道这个年代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三从四德、不能再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类的陋习,即便是身份尊贵,不愿轻易以真面目示人的贵家女子,要出门逛街,也顶多就是戴一顶帷帽,就大大方方出门了。
甚至这个世界上的女子在追求爱情方面,可以用泼辣大胆来形容,还越是贵族女子越是大胆,而世人在谈论时,也并不以此为羞耻,不少奔放的爱情故事,甚至会在民间传为美谈。
然而……
哥哥这个词,就连家中小妹阿眉都很少用。
不大正式,属于亲昵私语的范畴。
小妹阿眉那里,往往也就是在想讨要某个稀罕的小玩意儿时,会撒个娇,叫一声“哥哥”。而事实上,在更多数情况下,这个词一般都是女子称呼情郎的。
即便称呼情郎,也得在无人之处!
得是闺房私语才行。
陆坚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刚才她刚出来时,虽不曾细看就被金手指给吸引走了注意力,但惊鸿一瞥之下,陆坚仍觉得这女子委实貌美,此刻他抬头,正对上女子清波潋滟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过来,当时也是不由得有些怦然心动。
单论姿色,她甚至不在马车中同样惊鸿一瞥的宋氏二姝之下。
甚至她身上还多出了不少成熟妇人独有的柔媚。
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一点点。
但毕竟已经是嫁过人的了,比未出阁的女子,自是不同。
她生了一张鹅蛋脸,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惹人,皮肤细腻白皙,交颈襦衣之上露出雪白雪白的一截脖颈,低头看,那执壶的手秀白如玉。
“实不敢当!”
其实又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陆坚刚刚跪坐下,那女子竟也在身旁跪坐下来,腰背笔直,从容地执壶,为陆坚满满倒上了一杯酒,然后才放下酒壶起身,冲早已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傅忠微微一礼,“大兄与哥哥慢饮,奴告退了。”
场面一时尴尬难言。
傅氏小娘子的忽然而来与倏然而去,究其本质,似乎只是一次胆大无比的当众告白,但在当下这个情况下,却让三个男人都犯了难。
女子遇到喜欢的男子,就大胆告白心迹,这固然没有什么不对,但女人犯起爱情脑来,可以什么都不顾,身为男子,却不得不去考虑一二。
爱情可以爽快干脆郎情妾意,婚姻却显然不是如此简单。
于是傅忠面色铁青,于是邹润低头吃菜。
倒是陆坚,一向自认自己算是心志坚毅之人,脸皮也算厚,这时候虽然觉得这女子实在是貌美且柔媚,让他很是心动,却到底还是心智尚存。
于是他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羊脯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等咽下去了,才缓缓开口,问:“邹掾,昨日的事情,死伤怕是不少吧?”
邹润好像是一下子就活过来了,抬起头,认真道:“行刺的桃花贼一共二十六人,已尽数毙命,其中光是死在咱们这位太守手中的,就有十四人。宋氏家眷仆奴,死了十三个人,八男五女,今日一早接到消息,接回府中之后,昨晚又有两人伤重,不治而亡,这就是合计死了十五人。”
“唉,贼子该死!”
“可不,该死!”
傅忠面色稍霁,竟也主动地搭话,“所以我才担心太守不肯善罢甘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