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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林竖起耳朵听着,后来干脆从江潮腿上坐起,贴到他的手机旁边仔细听他讲电话。

还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一是他们导播条线的二把手,

裴林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工作调动,打算把江潮从晨间新闻调走,弄去一个轻松点的非直播节目。”小江啊,你不是说晨间新闻太折磨人了嘛,我们就商量了一下,把你调去《种田吧》,你看一一

江潮动了动胳膊,把身边的裴林牌抱枕抓进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电话:“我没说过。

裴林被他捞进怀里,本来还在害羞,听到这话后又戳戳他的肩膀

江潮低头,抓住了裴林的手指,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心不在焉地对电适里的人解释了一句:“我是不乐意,但我没抱怨。这话很难评,裴林隔着电话都能听出那位二把手无奈的情绪

”《种田》不是直播,压力没那么大,也不需要每天一大早就过来赶工作,适合你。”那人说。

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个节目固然有很多优点,但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录制的地方不在南城,有可能在云南,有可能在贵州,有可能在广西,总之是全国各地到处跑搁以前也就算了,江潮自己吃饱全家不愁,满世界乱跑也无所谓。现在...

现在可不行

干是江潮干脆利落地回绝了:“我不去,问别人。

他在台里横着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台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这幅德性。

挂断电话后江潮没多想,捞着斐林的肩膀把人好一通揉捍,

斐林被他捏着脸,脑袋里还在想着刚刚那通电话,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突然有调动呢?

直播节目辛苦,也更忙碌,向上晋升的通道理论上会更顺畅些

江潮不在乎这些,但本职工作做得也确实不错,没理由把他调走。

裴林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一肯定是江潮得罪人了

至于得罪了谁,就更不用说了。

裴林耷拉着眼角,可怜兮兮地被江潮揽在怀里,眼角的泪痣都了无生气

裴林能想到这层,江潮自然也能想到一一这本来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江潮甚至白天就听说了。同事之间传点领导的八卦,太正常不过了

欧阳奕时几乎用上了自己这二十年来的所有人脉和智商,想出了一个能除掉赵楠星,又不会太牵连自己的办法。他把赵楠星co这事捅出去了,同时把那人灌醉电视台里的主持人、甚至还想下药搞强制的事全都推给毒/品。他略去了这个主持人具体是谁这件事,把它简单地修饰成自己被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陷害连累,试图将整件事掩饰成赵楠星想做点什么,于是便找自己帮忙蒙混过关,而自己坚守底线,誓死不从之类的离谱故事。然后把这故事添油加醋说给欧阳司听,也,算主动承认错误

这事本来也瞒不住,还不如自己主动负荆请罪

欧阳司不出意外地勃然大怒,一分钟都没耽误,立刻去举报了。当天晚上,南城高档私人会所全部停业整顿,抓出来不少肮脏东西.....开头和过程都很难评,但结果竟然....勉勉强强凑凑合合算办了件好事

欧阳司停了儿子的车和卡,把人关了禁闭,连家里煮饭的阿姨都停了,派几个保镖日夜不停地蹲在家门口,不让他出来。同事八卦地说,从来没见欧阳台长生过这么大的气

不过,想来欧阳奕时这点小把戏骗不过老子,欧阳司还是把气撒到江潮身上了

江潮倒是无所谓,他甚至还在庆幸,幸好没波及到裴林

这样一想,他也放宽心了。

欧阳司总要找个人出气,冲他出气,总比冲裴林强

他揉揉裴林的头毛,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

“工作总有变动,”江潮低声安抚他,“在晨间新闻干了这么久,走了挺好,刚好找机会把我这生物钟掰正常。裴林还想说话,被江潮捏住了嘴巴

他哀怨地看着江潮,唔唔抗议着,小脸皱成一团。

江潮看了心痒,又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去吻他的唇

他抱着裴林倒回沙发上,不满地说:“电话坏事。

情人间甜蜜的吻能融化所有烦恼,特别是......眼前是喜欢了很多年的这个人。

裴林抓着他的衣服,顺着覆在自己身体上的力道躺下。他依然在心里为欧阳台长的公报私仇,为欧阳奕时和赵楠星做的坏事而忿忿不平,身体却丝毫不能抗拒来自江潮的抚摸。潮说.....

.爱他。

江潮说,他爱他。

抓在江潮肩膀上的手指陡然收紧,圆润白皙的指甲用力过度泛着白。

裴林仰头接受着这滚烫的亲吻,双腿不知不觉间已经环上了江潮的腰

脚踝间白净的皮肤圈在江潮黑色的裤子上,一深一浅的明显对比让这抹情/色更加鲜明

裴林的膝盖蹭着江潮腰间的衣服,膝头悄然覆上另一双手,烫伤后不甚明显的伤痕划过膝盖那处光滑的皮肤,泛起一阵热意裴林一手环着江潮的脖子,另一只手被抓着和他十指相扣。明明是不激烈的、极温柔的吻,也依然让红晕爬了满脸这个吻结束后,江潮双手撑在他的身边,低头用鼻尖碰着他眼角的泪痣,轻声问道:“喜欢我吗?裴林不好意思回答,手上抓着江潮衣服的力气更重

然而,江潮这次再没有向之前几次一样轻易放过他。他不停吻着悲林的脸,亲他的眼角和鼻子,又腾出一只手揉捍着他柔软的耳垂,嘴上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宝宝,喜欢我吗?一副裴林不回答,他就绝对不放弃追问的样子

裴林被他亲得睁不开眼睛,想推开他的脸又被抓住了双手一江潮用一只手就能把他的双手按在头顶。“......”裴林闭了闭眼睛,连片红晕蔓延到脖子,声如蚊蚋,“.....啁.....

江潮松开撑在沙发上的另一只手,干脆整个人压到裴林身上。他捏着裴林的下巴,又问:”‘嗯’是什么?讨厌我的意思吗?‘明明知道不是还问!明明知道不是还问!裴林在心里嗷嗷尖叫

啊对对对,就是试厌。就是试过厌。江潮最过厌了!!

裴林在心里不知捏着拳头揍了江潮多少次,但嘴巴还是很诚实地给出了回答:“.....¥%.....

口齿清晰的悲主播囫囵吞枣地说了两个字。

江潮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摇头道:“听不懂。

悲林,”

他动了动手腕。示意江潮松开他

双手重获自由后,他闭了闭眼睛,像是用尽所有勇气一样,伸手勾住了江潮的脖子。

他借着这道力气稍微抬起上半身,凑到江潮耳边

....但该给的回答还是说不出口,裴林用脑门懊恼地撞着江潮的下巴,悲愤极了,

江潮的笑意愈发明显,他不再恶趣味地逗裴林,只按着他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一口他的嘴巴。

裴林视线飘忽着移开,眼神乱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林大概把这家里每一粒灰尘都数完了,才终于重新望向江潮。

他犹豫着凑过去,碰了碰江潮的嘴角

红润的舌尖也探了出来,湿漉漉地划过那寸皮肤。

江潮垂着眼睛看他,在他满脸通红地想要离开时,又加深了这个吻,

“跟我谈恋爱吗?”江潮揉着他的下巴,不依不饶地问

裴林咬着嘴唇,又凑上去亲他烫伤的那处皮肤

他把自己塞进江潮怀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

《种田》不算是台里的热门节目,但胜在观众群体比较固定,节目办了这么多年,收视率不温不火,没大爆过,也不拖后腿只是去的地方都是乡下,条件不算好,有点折磨人

导播不是明星,没有助理也没人照顾,一天到晚晒在太阳下,挺辛苦的

更何况,四十分钟的节目基本要录一个周末,刚开始谈恋爱的小情侣腻腻歪歪的,一分钟都不想分开。工作上的调动第二天就出了通知。

裴林郁闷地趴在桌上,手里握着的签字笔一下一下地戮着无辜的稿子

台里又有了些风言风语一都知道江潮这个调动是被人穿了小鞋,但具体原因大家都不清楚,便猜测是江潮在台里经年累月地横着走,终干把欧阳台长得罪了斐林无法替他解释,心里老大不乐意

他和江潮认识了这么久,可从来不觉得江潮难相处

晚上,江潮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一《种田》新一季的录制,这个周末就开始,明晚节目组就出发

江潮:“.....我连嘉宾都没认全呢。服了。

裴林捧着脸蹲在地上,眼角的小痣又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情绪

但可怜也没用,工作还是甩不掉,第二天晚上,江潮已经离开了。

裴林卧室的洗手间还没修好,夜晚,他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去江潮的卧室洗了澡

.....出来之后在江潮床上滚了一圈儿。

他扑在江潮的床上,怀里抱着江潮的枕头。

前两天意乱情迷间没有特别注意,今天才终于好好体验了一把这个看起来就很柔软舒适的枕头

他伸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

一还早,节目组估计刚刚抵达住处,江潮应该还忙着

裴林无聊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他有点......想江潮了.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特的情绪

从前,裴林出外景的时候更多,前两年他常驻某档节目,周末时常在外面,跟江潮分开的时间也挺长,但是这种挠心挠肺思念他的心情.....还真是头一次体会到。[你到了没有?]删掉

[下高铁了吗[小狗探头]]删掉

[今天到了之后还录节目吗?]删掉

裴林删删减减,还是没有发出一条消息。他把手机走到床边,用被子捂住脑袋,继续在床上滚来滚去。“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一

手机响了

裴林蹭地从床上坐起,伸手去够手机

是江潮

然而这铃声只响了一声便挂断了,下一秒,江潮拨了一通视频通话。

裴林从被子里钻出来,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接听

“累死我了,下了高铁又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太偏僻了这地方一

-”江潮外套都没脱,瘫在椅子上举着手机

裴林用手指利姜手机边框眼里有点相忧.

,“住的地方怎么样呢?

江潮说:“凑合

他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甚至整个人从椅子上端坐起来。

江潮眼中流露出点点笑意,再开口时,连声音和语气都带着笑

“你准备睡了啊?”他间裴林,语气欠欠的,“那今天就在我这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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