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所有人都离开,场中就只留下那五个黑衣人以及蒋去徐长卿之外,那三千人留下来的,还有八十四人。
“好,好,好,有勇气!有胆识!”看着场中的这留下来的八十余人,那为首黑衣人笑道:“就算今日是死,在本座的眼中,你们也比那些离开的人可敬一千倍,一万倍。只知道生命重要,不知道尊严重要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会走得一个不剩,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宁愿留下来送死!”
那八十四人开始还略微有些紧张,等到看到四周那黑漆漆对准他们的箭尖,明白生已无望的时候,反而一个个把腰挺直了起来,直接与那八百弓箭手的目光对峙。有一份死亡的寂灭在里面,这八十四人站在一起,却有着千军万马都站不出来的气势。
情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面色不由得微微发白,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手,她身子一颤,整个都变得僵硬,看清是蒋琬之后,立即变得柔软起来,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不知为何,此刻面对那无数支似欲择人而噬的箭尖,她却没有一丁点恐惧害怕的感觉。
是什么使她的心,变得安定?
看着面前这一支已经不害怕死亡的战士,虽然他们还是片刻前的那三千人中的一员,刚刚在那五个黑衣人眼中一击即溃的朝廷军队,此刻却仿佛铁石一般坚硬,给那五人一种错觉,对付这站在一起的八十四人,比之对付刚刚那包含着这八十四人的三千人,竟然要艰难百倍!
九十九人,面对八百零五人,兵力的差距是如此巨大,而且黑衣人一方还占据了地利之便!
那为首的黑衣人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朝廷军队已经离开。就算这里的人全歼而灭,也没有多大的后患,只要不是三千人一齐死亡就好了,挥了挥手,五人一齐退开数尺,然后猛然喝道:“放箭!”
“嗖嗖”箭镞破空之声响起,无数的箭雨如同飞蟥一般向谷底攒射而来,显得是那样的无情与惨烈,那些士兵抽出手中地刀剑挥舞着去挡箭。只是这箭雨是来势是如此的猛恶,如此的猬集,怎么是这些普通士兵所能抵挡。只第一个照面,八十四人便有一半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徐长卿双眼泛红,看着自己心爱的手下一个个死在箭雨之中,他抽出手中的剑,猛然冲了上去。向着山头之上冲去,口中喝道:“大家不要在这里等死,这样下去我们只有乖乖被杀的份,还不如拼死一冲,也许还有一点生机!”
果然开始还呆呆的只知挥剑抵挡剩余的那四十多人一齐清醒了过来,是啊。无谓的抵挡就算你挡得了第一波第二波,那第三波呢,死地永远只是自己这边的人,结局毫无疑问,可是如果冲上去,拼一个是一个,三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一个英明的领导者。总是在最迷茫地时候,指点予人以明路!
这也是为将为君者所必备的素质,你是将军,就不能与普通士兵一样,你必须得做出决定!
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别人,职位越重,责件越重!
而显然,徐长卿就是这样的一个英明的将领,他比所有人都更懂得审时夺势,四十多人如同猛虎一样冲了上去。那些士兵们匆忙搭箭上弦,虽然途中仍然不时有人落马。可是这一冲之下,却将山头之上的弓箭手们地步骤打乱了,让他们一时手忙脚乱,看到一个人上来就匆忙张弓搭弦,登时阵脚大乱。
在付出了二十几人的代价下,剩余的二十人在徐长卿的带领下,悍不畏死,竟然奇迹般的冲上了山头,与山头之上的众人展开了一场肉博战,虽然这边仅有二十余人,可是一方视死如归,一方却气势为之夺!战斗地情势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那五个黑衣人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一时间竟然呆了。
而一直站在原地的蒋琬情儿以及那十二个蓝衣人,却一动没有动,此时自刚才那句话说出之后,便一动不动,即便第一波箭雨射来的时候,他也没有一丁点的反应,那个时候,幸好那些射来的飞射被外围的八十四人挡去了一大半,而那十二个蓝衣人又帮他扫飞了最后的几支,他和情儿处在众人的圈子之中这才没有出事,而刚刚徐长卿拔剑冲了上去,蒋琬却没有跟他一起,而是仍然呆在原地。默默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情儿用力地抓住他衣袖,指关节微微发白。
可是当徐长卿冲上山头的时候,蒋琬却猛然下令:“撤!”
这一声莫名其妙,知道是撤,可是撤往何方?然而那十二个蓝衣人却似是早有豫料一般,竟然护着蒋琬,退入了一道密林深处,等到那五个黑衣人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那为首的黑衣人猛然一顿足,刚刚山坡之上激烈的打斗让他一时忘了还有几个人没有跟着他们冲上去,一时关注于山头的战斗,却没有发现这几人什么时候竟然退入了密林?目光中闪过一抹寒光,最后再望了山头之上一眼,那里,虽然这二十几人勇猛凶悍异常,可毕竟是寡不敌众,片刻之间,便一个个倒了下去,只是已方这边也付出了八十余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只有那个徐长卿,在打退了最后一波敌人之后,看到自己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了下去,最后身边只剩自己一人的时候,他猛然将手中那把已经缺了几个口的宝剑用力地插倒在山峰之上,猛然向着山崖之下,跳了下去!
看到徐长卿那悲壮和身影,饶是自己是奉命来杀他的,那为首地黑衣人依然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心中不期然想起一句古词:“嗟忽,君不见古之燕赵悲歌士,仗剑西行不反顾,努力明德会有期,长江月奠终古!”是英雄,纵死的时候,也与别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