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凶悍武将后》全本免费阅读
薛慎愣怔。
俞知光抬起臻首,眼眸闪烁着某种他看不懂的情绪,眼尾弯起:“将军凯旋而归又擒匪首,值得庆贺。”
薛慎笑,手臂在她背上松松拢着,没使多大劲,听见俞知光倒抽冷气,她皱起眉头,“嘶”了一声。
“怎么?”
“没、没事。”
俞知光眨眨眼,松开搂住他的手,坐到了一边,嘱咐外室驱车的卫镶:“快些回府吧,都折腾一天了。”
马车在行驶中微微颠簸起来。
薛慎靠着车壁,本想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陷入沉眠,戴州兵乱镇压完,遇暴雪封路,他们是同州府官兵配合,一边开路一边赶回来的。
没想到入朝禀告完,还能再碰上乱兵作匪的祸事。
马车停在将军府外。
俞知光轻轻拍他手臂:“薛慎,醒醒,我们到了。”
薛慎睁眼,街外已完全黑下去,行人无几,将军府一如他离去时那样,两座石狮子在灯笼下威严伫立。
一踏进去,又是另一番面貌。
前院新植几株腊梅,疏松错落。
纤巧的嫩黄花瓣,托着蓬蓬新雪,在廊芜新悬挂的垂丝红灯笼映照下,有别样热闹生动的意味。
廊柱每隔十步,贴一对喜气洋洋的桃符,精巧窗花随处可见,尽是蜜蜂、麋鹿、灵猴等喜庆动物的剪影,寓意封侯进爵,福禄永昌。
曹叔不会做这种事情。
是他身侧的漂亮小娘子,还有十来日就翘首以盼过元日,作为将军府主人之一,把满府打扮得欢喜闹腾。
俞知光一进府就唤厨娘:“想吃锅塌茄子、荔枝肉、小葱拌豆腐,还想喝鸡汤,什么炖的都可以。”
她点完菜才想起他:“薛慎,你想吃什么?”
“够了,饭煮多些。”薛慎没再点菜,去汤泉间将自己从头到脚搓了一遍。晚饭吃得有滋有味,再消食走几圈,入夜躺在蓬松暄软的茵褥上,想起几日前在戴州。
戴州冰雪连天,连炭盆都得紧着用,拔营前日吃了冻死战马的马肉,韧实难嚼,把贺春羽那个碎嘴的腮帮子累得整一日话都不想讲。
薛慎没觉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再来一道紧急的军令,他依然能够餐风宿露,席天慕地。但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品味出,是将军府的饭食更合胃口,将军府的床榻更安稳舒适,而这些微妙差别,是自俞知光在才有的差别。
薛慎闭目一觉,甚至睡过了往常该起的时辰。圣上顾念他辛劳,特准他休整几日再上值。
休憩好了,五感更为灵敏,隔着床帐和一扇墨竹画屏,听见俞知光和元宝自以为压低了声音的嘀嘀咕咕。
“小姐,你别躲啊,我摁不住。”
“我忍不住……嘶!真的好痛啊元宝。”
“小姐,我不敢使劲,要不你让将军帮忙?将军手劲大,定然更好使。”
“我……不要他帮。”
俞知光拒绝,元宝叹了口气,也不作声了。
里间安静,无人说话时,床帐被拉开,挂到金勾上,碰撞熏香球的响动就分外明显。
俞知光竖起耳朵。
她还没来得及朝元宝打眼色,身旁屏风上挂着的男子外衫,猝然被站在另一头的薛慎抽走。
她连忙推了推元宝的手。
元宝立刻绕到屏风外,朝薛慎行礼:“将军醒了?想吃什么朝食,我让厨娘去预备。”
薛慎随意道:“都好。”
元宝硬着头皮拖延:“将军想吃甜口咸口的?有八宝糯米粉、甜豆炒青豆、番薯粥,还有酸豆角包……”
薛慎绑好了系带:“元宝,都好,就是都好。”
“奴婢明白!”
元宝霎时忘了替自家小姐拖延,脚下生风逃了。
俞知光匆匆整理衣饰,一手背在身后。
画屏这侧光线一暗,薛慎踏步进来。
“醒啦?”
“嗯,”薛慎再迫近一步,俯身贴近她,长臂绕过她身后,两指精准扣住她手腕,“藏了什么?”
“女儿家的胭脂水粉。”
“胭脂水粉这么浓的药味?”
俞知光气力拗不过他,手腕被他拉到身前,藏在掌心里的小罐子,就这么被翻出来。
薛慎打开,指尖挖出一点到鼻下嗅,评价道:“没有军中用的跌打药油好。”
“……”俞知光睃他一眼,裙裾轻晃,人要走,被堵在屏风与博古架的角落,她向左他朝左,向右他朝右。
薛慎伸手一捏她撅起的水润菱唇,两指把她捏成小鸭嘴巴,“伤着了?为何不让我帮?”元宝说得没错,跌打伤药,就要用点力,把皮肤揉得发滚,揉进去了才好。
他没用力捏,俞知光偏了下头挣脱,作势去咬他的手,岂料薛慎躲都没躲,叫她结结实实咬在食指上。
她讪讪松开,老实交待:“被绑要挣脱时弄的。”
“那为何不让我帮?”薛慎又问一遍。
“等下你又讲我,讲我是豆腐块。”
俞知光拧眉,她是姑娘,又不是钢筋铁骨,日子过得养尊处优,偶尔磕碰或辛劳,留下印记不是很正常吗?
薛慎长腿一伸,勾来临近两张鼓凳,将她摁在其中一张上坐好,“不讲了,我看看。”
俞知光没动,对上薛慎平静认真的眼眸,晓得跑不了了,抬手拉开衣襟,露出肩头一小片淤青。
“用我的药,你那瓶不顶什么用。”
薛慎看了一眼,从杂物箱笼翻出了军中惯用的跌打药油,倒出一滩在掌心,双掌贴合摩挲至起热,跟着坐在了俞知光身后的鼓凳上。
“薛慎,”俞知光愁眉苦脸,“你轻点涂?”
“轻了没效果,你忍着很快过了。”
“我,我尽量忍吧。”
俞知光没扭捏,右边衣襟完全褪至手肘下,露出了更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
薛慎静了静,皱眉,手掌按上她。
“忍着点。”
“我……在忍了啊。”
才怪!
薛慎涂满药油的手掌收回,他往前用力,俞知光往前倒,他从肩头一侧用力,俞知光往左边倒。
简直像东市卖五文钱一只的“扳不倒”人偶。
俞知光吐出一口气:“涂完了吗?”
薛慎沉默许久,“你到床上去,老实趴着别动。”
俞知光心有戚戚然,这下想躲也躲不了。
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将及腰长发拨到一边,双手交叠在枕上,脸蛋搁上去。薛慎暖烫的手掌用力,贴在她肩头揉搓,热辣辣痛感直冲天灵盖,她连魂儿都在飘。
没揉三两下,薛慎不动了。
俞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