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勇奉命上前线,他与玉琴辞别:“你赶快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打包好,带着孩子到上海去找中家,太太马上就要回国了,你以后就跟着太太,伺候太太。”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家里和孩子就靠你照顾了。你放心,跟着太太会有吃有穿的。”
商楚一到上海,便发现上海已是战云密布了,伯仁夫妇已按计划到四川去建工厂了,上海的家里只剩下商欣带着孙子们,商欣看到商初回来,很高兴。一年不见,德祎早已不认得商楚,任凭商楚怎么哄他,也不肯亲近商楚,商楚扫兴之余更想见到叔旺。
叔旺此时已在上海投入战斗,虽然知道商楚回来的确切时间,也不敢分心去看商楚,他让顾毅勇带信给商楚。
商楚边接叔旺的信边问:“他在哪里?”
“长官就在上海。”
天呐,他就在上海。商楚兴奋地说:“他在哪?快带我去看他?”
顾毅勇摇了摇头说:“太太,长官说了,他不能够违反军纪来见你,你也不要去见他。长官说:见信如见人。”
“他现在就在上海,我只想看他一眼,你怎么能够这样不近人情?”
顾毅勇摇头说:“太太,对不起,长官有令,我不能不从。他现在正在带领着德械师正在紧急待命,所以对不起,太太。”
“天呐,你们真是冷血动物,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这跟他无关,我可以化妆成士兵去见他,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行,太太。这是军事秘密,恕我难从命。”顾毅勇说完,他向楚敬了个军礼就走了。
商楚气得直跺脚,玉琴在一边说:“太太,他就是二愣子,认死理,太太,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无可奈何的商楚只好打开了叔望的信:
楚楚吾爱:
中日战争不可避免地要打响了,作为一个军人,我将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抗日的战场,战火无情,敌我之间的军力悬殊。为此,我要嘱咐你,上海可能很难守得住,南京亦是如此,所以请你带着儿子和母亲到四川去。这样我更能心无旁骛地杀敌,否则万一你们落到敌手,将会对我有着极大的影响,楚楚,如果你爱我。请你带着家人赶快离开,越快越好,我会保重自己,尽量早日与你相见,如若是不能,德祎就交给你了,请你养大我们的孩子。这是作为一个军人的妻子难免的结局,请务必坚强。并请尽量隐瞒我牺牲的消息,尽量拖延让母亲知道的时间。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娶你,但愿来生没有战争。
爱你的叔旺
商楚看完信后,心里有一种不祥之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但是形势紧张,不容她任性撒娇,丈夫不在身边,她必须挑起家庭的重担,保护家里的老少安全。她马上去见中枢中。
此刻。大家的心情都被上海战事搅得一团糟。对商楚只是客套寒暄一下,便关心起战事来了。中枢中问商楚:“你见到叔旺了吗?”
“没有,他带信给我,让我带着婆婆和孩子们到四川去,所以,请父亲帮我们弄到船票。”
“好。没问题。你们早日离开上海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的,国祎中学毕业了,家里已安排他去美国留学,土祎准备让他继续在上海读书,你就带州祎去四川和他父母团圆吧。楚楚一路上多有不便,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爸爸,我们走了,你们要多保重。”
在中枢中的安排下,商楚强忍着对叔旺的思念,带着自己的婆母和儿子和玉琴一家子离开上海,坐船到四川。她回头看着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担心着叔旺的安危。
商欣终于忍不住问商楚:“楚楚,叔旺现在在哪里?”
商楚强忍住不安对商欣撒谎说:“叔旺在南京的指挥部上班,因为战事紧张,不能前来送我们了。”
商欣叹息道:该千刀的日本鬼子,看来又有不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1937年8月13日,日军向上海市区,闸北等地炮击,中国军队奉命向日本驻海军陆战队虹口基地发起围攻,试图赶敌下海。中国空军也到上海协同作战,淞沪会战由此开始。
8月14日,当地国民党驻军在第九集团军在总司令张治中的指挥下,八十七,八十八师等部开始向日本发起总攻。
在淞沪会战的第一阶段,主要在上海外围宝山,罗店、吴淞、杨树浦展开。罗店一带是平原地区,一马平川,无山地屏障可依托,更没有时间构建防御工事。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我军只能凭借用血肉之躯构筑的钢铁长城来抵抗日军的进攻。
中国因为前期损失较大,不断进行了增兵,其中大部分是中央军中的精锐,就连样板部队中央军校教导总队也上。
淞沪战争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我军每天一个师又一个师地填进去,填进去就被熔化了。马上消失,被战火烧得灰飞烟灭。战争到了白炽化的程度。
在这场东方凡尔登的战役中,最为惨烈的莫过于被称为血肉磨坊的罗店战役。
我军在罗店的对手是日军王牌部队11师团。日军利用空中优势和重炮火力,在白天以轰炸机的地面扫射,投毒气弹来攻击我军,然后升起观测汽球,指挥海上舰队和陆军炮兵对我军阵地狂轰滥炸,意图摧毁我们的防御攻势。而后采取陆军与炮兵步炮协同的方式,先以坦克战车撕开我军防御的口子,然后步兵节节推进。
叔旺知道我军官兵装备落后,弹药稀缺,没有燃烧弹,不会步坦协同,是不能和日军硬碰硬的,只能等到晚上与日军近距离博战才能险胜,白天退却,晚上组织敢死队突袭日军。就这样白天丢失的阵地,到了晚上又给夺了回来。
中国军队与日军就这样在罗店等阵地上形成几度易手的拉锯战。
战斗最激烈时,叔旺所在部队伤亡惨重,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在没有兵源补充的情况下,叔旺命令伙夫、警卫员、文职人员都拿起枪来上前线。自己也提枪准备冲上阵。
顾毅勇对叔旺说:“长官,党国培养了你,花巨款送你去德国学习,你应该保存下来。还是由我来带队吧。”
叔旺说:“党国培养我是为了保家卫国的,不用争了,再争的话,我们的阵地就守不住了。记住人在阵地在。为了守住阵地,伤亡惨重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军虽然作战英勇,在敌人猛烈的炮火中,叔旺和很多战士一样壮烈殉国了。
顾毅勇被炮弹炸晕了,等到他痛醒的时候,发现一片宁静,我军没有了,日军也没有了。整个罗店尸集如山,血流成河,片瓦无存,只剩一片焦土。和他这个不是孤魂野鬼的孤魂野鬼。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忍着剧痛,向有中国人的地方爬去。爬着爬着晕了过去,醒起来,继续爬。一定要活下来的信念支撑着他向安全的地方逃命。
蒋介石的黄埔弟子一个接一个的战死,嫡系的中央军编制在损失惨重,不断缩编的情况下,打退了日军多次进攻。川军桂军也放弃前嫌,投入阻击日军的战斗中。
中国军人面对占据陆海空优势的日军,可以说是一寸山河一寸血,纵使如此艰难的也迫使日军付出近九万人的伤亡代价,上海人无不为之鼓舞,各界纷纷支援。中枢中和中仲才也不断捐钱捐物来支持国军抗日。甚至连黑社会都出来支持抗战,中国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团结。
淞沪会战是中日双方在抗日战争中的第一次大型会战,也是整个中日战争中进行规模最大,战斗最惨烈的一场战役。蒋介石为了把日军由北向南的入侵方向,引导改变为由东向西,以利于长期作战而在上海采取了主动的反击战役。
淞沪会战标志着两国不宣而战,全面战争的真正开始。由卢沟桥事变后的地区性冲突升级为全国战争。
淞沪会战惊心动魄的三个月当中,全中国上下凝聚出一个共识,就是为了抵抗日本的侵略,中国纵使战此一兵一枪,亦绝不终止抗战。这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为悲壮的决定,整个民族决心以全面的牺牲来面对历史危机的挑战。
淞沪会战,中国虽然战败了,但为中国民族工业的内迁争取了时间,并彻底粉碎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计划。为以后的持久抗战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同时也让世界清楚的看到,中国政府的立场,用行动证明,中国绝不会向日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