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卖早就卖了。”
她也想过要卖掉当铺,远走高飞的呀,奈何......
赵政不明白,“那你不能离开当铺了吗?”
“离不开的,除非赎回我的羁绊。我自小无依,生下来就是个短命鬼,我外婆说我是借着栖云当的气运才能够长大的。如果没有赎回我们和栖云当的羁绊,就算死了,我们的魂魄也会永生永世地困在那里——”
就好像,有的人会跟某件当品有羁绊。
不解开他们和当品之间羁绊,就无法真正获得释然。有遗憾,放不下,又何谈自由?
朱小舟无奈,但早已经认命了。
只想要多挣些钱,早一点把她的羁绊赎清。
“赎回你的魂魄,需要很多钱吗?”赵政试着理解,朱小舟所说的“羁绊”。
好像是能够想象得到——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他想到朱小舟之前向他开出的条件,给她建一个“土地庙”。
该不会,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没有安身之处。
就算赎回了她自己的魂魄,如果离开了她说的那个栖云当,就无处可去了。
只是这一点,倒和他很像。
“那将来,等到我实现了心愿,给你盖一间特别大的‘土地庙’!每天都让人给你供奉,保证让你的香火不断!”赵政释然。
看到他的情绪恢复正常,朱小舟也舒了口气。
赵政告诉她,他的阿父多年前被送到赵国,作为质子。
后来娶了他的阿母,生下了他。
阿父的性格怯懦,处处都听从仲父的,就连这一次,阿父返秦都是仲父安排好了一切,多次劝说,才让一向怕事的阿父答应下来。
可没想到,他的阿父一去多时,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地守在旧宅子里,处处受人欺凌。
赵政的生母赵姬,天姿国色——
是人间少有的绝色美人儿。
就连他的阿父在时,阿母也常常遭受一些人的垂涎和污蔑。
亏得仲父有些势力,令那些人畏惧,不敢造次。
他们一家才勉强保得周全。
但自从阿父和仲父离开HD以后,便总有些贪图其母美色的无耻小人,威逼利诱,想让他阿母从了。
幸而,仲父临行前叮嘱过他——
说,他的阿父乃是秦王之子,如若回归秦国,坐上了宝座,就是未来的秦王。他的阿母算是他阿父名正言顺的嫡妻,而他,就是正室所出的嫡子。
将会是身份无比尊贵的秦国世子。
亏得他日日护着阿母,才未让那些小人得逞。
也正是因此得罪了他们,才招来杀身之祸。
“......你是鬼差,那你可能知晓,我阿父——何时会来接我们?他可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赵政担心,阿父去了多时,也不知其在秦国如何。
那所有的事情,是否能够像仲父所预料的一般顺利。
朱小舟装模作样地给他算了一把。
说话间,赵姬亲自盛了热汤,端了过来。“天凉了,喝些热汤暖暖身子吧。”
她打量着朱小舟,有些好奇——
儿子从未主动带过什么朋友回来。
而且,她也从未见过朱小舟,向赵政询问,赵政就把朱小舟先前自夸的那些话,学给了赵姬。
关于朱小舟是“鬼差”的这件事,赵姬显然是充满怀疑的。
朱小舟有点心虚,掐着手指头,学着“白娘子”算了好一会儿。
“噢,这个你们放心,你的阿父没有遇到意外,他们在秦国奔波,也是很辛苦的。”
“那他们......”赵姬问。
朱小舟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历史上应该是——“他此时已在吕不韦的帮助下,认了秦国的华阳夫人为母。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只是......”
朱小舟琢磨着,该怎么告诉他们,人家在秦国已经混得风生水起。到现在还没来接他们母子,纯粹就是把他们忘了。
赵姬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可是有了别的女人?”
朱小舟尴尬一笑——
还真说不好。“不过你们放心,他应该很快就会接你们回秦国了。如果,夫人您还是有何担忧,不如寻一位故人,提点一下远方的夫君。”
“故人?”赵姬这会儿已经信了朱小舟的话。
正是朱小舟的提醒,让她想到了所能托付的故人......
吕不韦。
她只有通过吕不韦的提点,才能加快让异人接他们母子入秦的计划。
眼下这样的鬼日子,她当真是过不下去了。
司命宫。
“......只是不知,那朱小舟的外婆,是何来历?”景华夫人还想问更多,她甚至怀疑朱小舟的外婆可能不是寻常角色,说不定——
“这,小仙实在不便说得太多。”
司命悄悄看向身后,吞了口水,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
景华夫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笑里藏刀,“怎么?可是有人授意于你,命你不得说出实情?”
“景华夫人这是哪儿的话,小仙怎么可能对您有所隐瞒呢,只是小仙实在不知——”
司命偷摸擦了把汗。
早就预想到了,这景华夫人来找茬,定会觉得一切都是柏渊帝君的主意。
“早就该想到的,他多次插手谢臻的事,到底利用谢臻做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但谢臻,毕竟也在老身身边养大的,那位——可还欠着老身一个交代吧。”
景华夫人似乎认定了,朱小舟今生的一切,都是柏渊所安排好的。
目的嘛——
自然不单纯。
“景华夫人,您这是何苦呢......”司命心虚。
这景华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故意要说给里面的人听来着。
“那就请帝君出来,给老身一个交代吧。”景华夫人道。
“这,这不是——”
“本君何须要给景华夫人交代了。”
柏渊从殿内走了出来,方才看罢那一幕,正在气头上。
偏偏景华夫人还来找麻烦。
“要本君给交代,景华夫人——配吗。”
“帝君......”司命上前相劝,这二位他都惹不起。
生怕,他们在自家门前大打出手。
“柏渊帝君,别来无恙啊。”景华夫人一见到柏渊,怒意更甚,想到今日是如何特别的一个日子,若非柏渊......“你强抢吾儿新妇,这笔账,我们还没算呢。”
“那就让你那儿子来算。”柏渊才不纵着她,“怎么?是他不敢出头,请其母代劳了吗。”
“你——”
“都消消气,都消消气——”司命讨饶,“别动怒。”
“柏渊,我们两族之间的世仇,总会算清楚的。”
景华夫人气急,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