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存了不少钱,虽然有些忐忑,但她觉得作为赔偿金也许够了。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贷款刷信用卡……
想好了后路之后,沈子期说话便有了底气。
其实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虽然她决定了要嫁给段时安,但她内心却始终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
其实沈子期就算不说,谢南景也不可能这么做。
虽然他痛,但也还没有失去理智到这种地步。
“嗯。”他冷静点头表示答应。
沈子期悬着的心放下了,她笑了一下:“那我们就按合约内容走。”
谢南景薄唇微勾,笑的凉薄又邪肆,“好啊,既然子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按合约内容走。”
按照合约走,只要甲乙双方任何一个人不同意另一方的决定,这份协议就按内容强制执行。
谢南景足够了解沈子期,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妥协,所以在合约中动了一点小心思。
但沈子期不知道他龌龊到了这种地步。
所以她自始至终的以为走合约最多就是上法院和赔钱。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目的达到之后,谢南景阴郁的心情总算得到了半分缓解。
“沈姨,我先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语气,听起来有那么几分的可怜和孤寂。
谢南景这话是故意说给江妩听的。
他这几个月来费心费力的关心和陪伴果然没有白费,听到他们你来我往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江妩闻言还是面露不忍。
她刚想说话,沈子期先开口了:“等一下。”她叫住了说了走却站着一动不动的谢南景。
“嗯?”谢南景抬眸看向她。
这是第一次谢南景在合约这事上答应的这么痛快,沈子期内心不由起了些怀疑。
她把目光投向了扶着腰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没说话的姚诗言。
那份合约一式两份,她的那份收在了姚诗言那。
姚诗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从随身写到的待产包中翻出了那份被妥善保管的合约递到了她手中。
沈子期快速地翻看着合约,却没发现任何破绽。
段时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明白了谢南景和沈子期之间深刻的爱恨纠葛,但他没打算轻易退出,他温柔主动地说道:“看不懂吗?要不要我帮你?”
大家都是人精,沈子期看不出来不代表段时安也看不出。
谢南景黑眸微眯,目光紧锁在沈子期身上等她的回答和反应。
“谢谢不用啦,我能看懂。”沈子期朝他笑了笑,她也不愿意让段时安知道这些不堪的私事。
既然是契约婚约,那自然是要保持好距离的。
沈子期在这方面一向很有分寸。
听到沈子期这么回答,谢南景黑眸中的阴森稍稍缓了一些,甚至唇角还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因为他看出来了,尽管他们表面装得再亲密,但沈子期对段时安并不是很信任和依赖。
这就足够了。
“合同有什么问题?”他佯装不知地问。
沈子期木着脸道:“不好意思耽误谢总时间了,合同没什么问题,您可以走了。”
她毫不犹豫地下完逐客令后把合同收好,没再看谢南景一眼。
在轻声跟段时安说了几句话后她一手牵着江妩,一手扶着姚诗言径直往家走。
想着谢南景刚刚低落而伤感的语气,江妩有些不放心地回头。
果然,谢南景捧着汤一直站在原地,寒风呼啸,他只穿着一单薄的衬衣,夜色中,他的身影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般,孤寂又无助。
江妩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顿住了脚步。
“妈妈?”沈子期疑惑地跟着停了下来。
江妩叹了口气说道:“子期啊,这短时间你和你哥都不在,是温榆照顾的我跟你爸爸,这么晚了,他孤身一身估计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你爸从小就教你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们受了人的恩惠,不能做白眼狼啊对不对?”
沈子期:“……”除了一句,这姓谢的果然好手段,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可是妈妈……”她想了想不能这么轻易就妥协,于是刚想挣扎着说两句。
江妩直接转头朝谢南景招了招手,温柔地道:“温榆,外面冷,你也一起回家吧。”
回家两个字沈子期听着眼角颤了颤,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种理不清的不详预感。
她原以为像谢南景这样骄傲清冷的人说不定会拒绝。
结果……
“好,谢谢沈姨。”微微夜色中,谢南景扬唇一笑瞬间春意盎然,一旁的风景在他的笑容前刹时就失去了光彩。
看他高兴,江妩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可是他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下来,目光看向沈子期,惶恐不安。
谢南景惶恐到了极致的话语和表情,摆明了是在告诉江妩,他很怕沈子期生气或者是不高兴。
另外,又不动声色地向江妩传递了沈子期现在对自己的态度,用惨来博取未来丈母娘的同情。
沈子期听到谢南景这句话后,差点被他气笑了,她打心底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说道:“谢总说对了,我确实不太愿意你进我们家门。”
谢南景闻言很是受伤,他朝江妩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沈姨,子期不欢迎我,我就不进去了……”
见他还这么黏黏糊糊,沈子期不耐烦了,她打断谢南景的话,讽刺地道:“要走就快走,别在这嫉里嫉气的。”
沈子期是真的没想到,曾经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谢总有一天竟然会变身茶艺大师。
瞧着说话这矫揉造作的样子,段位应该还不低。
“子期。”向来温柔对沈子期从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江妩板起了脸,她呵斥完沈子期后,笑着朝谢南景说道:“没事,她不欢迎是她的事,沈姨和沈伯父欢迎你。”
在沈子期愤恨的眼神下,谢南景苦苦一笑,握紧了手中的保温杯没说话。
一个从来不示弱的人,突然装起可怜来,杀伤力是无法估量的。
谢南景此刻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场的人除了沈子期他们三人之外,几乎每个人都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和怜悯之心。
江妩也看出来了他还是在意沈子期的态度,想着他这些年日子不眠不休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