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书房,除了这个小太监可以一个人进来外,其余人都必须由皇帝带领才能可以进。
即使汪公公也不得逾越这一条例。
因为这是皇帝办公的核心场所。有许多文件摆放在那儿。皇帝的办公都是秘密。
御书房外自天象始皇帝起都是三班轮流的站卫,每班四人,主要工作就是每天对这个小太监进行搜身,确保他不会传达出任何不应该传出去的信息。
其次在皇帝不在此处时禁止除小太监以外的其它人员靠近。
换句话说,御书房是皇宫里的绝对禁地。
其它王朝有其它王朝的办法,但天象王朝就是这样,皇帝办公,那就真的是在替天行道。
从这里出去的被批阅的奏章,圣旨初步意见,只有抵达内政部时才不是秘密,才成为执行的命令。
能够走进御书房的人,真的是应当觉得幸运。一尘先生就有这种幸运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这里的重要性。
他知道这间大屋子是整个天象王朝决定所有大事的实际命令发布处。甚至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到这里来跟皇帝聊上几句。真的是有点百感交集呀!
小王子倒是被父皇领着来过几次,不过记不太清楚。因为来的时候他都很小,不太记事。
一记事就是跟着一尘先生在学习。今天来向父皇辞行,自己才是主角。之所以带着一尘师父,当然也是父皇曾经的意思。
这四个月,父皇应该遣人把一尘先生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小王子也把御书房内的摆设都打量了番,用心记在心头。
第一次,他发现一尘先生在父皇御书房内很拘束。直到父皇吩咐看坐之后,一尘先生坐在那里,虽然气势上比父皇矮了一大头,但总算是气定神闲,又是一副高人的样子了。
至少,小王子还看不出深浅。从这些细节上,小王子知道父皇帝王的威势不是什么民间的高人就可以完全屏蔽而不受压制的。
自己将来也会这样,坐在父皇坐着的那个位置来处理国家大事?
啸天皇帝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问一尘先生:“先生好本事,半年时间,使我波儿能够去闯世界,对这样一个三岁孩子,你信心有多大?”
“回皇上,微臣自与小王子相处以来,小王子天资绝世,进步一日千里,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所以,我认为十八王子当得大事。有志不在年高,做大事不在是否成年,只要王子有确定的想法,从学术的角度去说,都是可以实现的。”
“我愿意完全相信驽波王子。愿意与王子共同进退。”
两个成年人讨论一个三岁的小孩,这个三岁的小孩就坐在那里安静地听,像是听别人的事。
啸天皇帝也觉得有些诡异。但,驽波王子是自己儿子这是真实的。三岁儿子四个月之前所描述的未来国与国之间的场景确实是自己处心积虑要解决的大问题。
无论如何,十八王子的幼小年龄和他的博学与远见不能够相匹配。即便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也很多时候要怀疑这些思想是不是一尘先生教他的。
但从多方了解,一尘先生从来不和小王子讨论任何事,只是让他看书记书。至于怎么看书怎么记,仍然是个谜。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三岁小儿口中的未来是小王子自己头脑里产生的想法。这是了不得的事。从当父亲的角度,他当然也感觉很欣慰。
皇帝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块金牌朝一尘扔过来。
一尘伸手接往。金牌有三寸宽,五寸长,小半寸厚,重九斤,一面刻有免死两个字,另一面啸天两字,周边龙凤盘绕的花纹。
传说中的免死金牌一块。啸天皇帝对一尘说:“免死金牌一块。在我天象王朝,无论犯了何等大罪,这块金牌持有者可免死一次。”
一尘起身,双手把金牌放到皇帝的桌案上:“微臣一定追随十八王子去做事。用不到金牌。”
“为明志,更不能够带着这块免死金牌去做事,心有碍滞。再说,微臣以为,就做事而言,生死事小,事做不成才是大事。臣请皇上收回。”
啸天帝拍手称快:“好,小儿有先生追随,我放心不少。不过,寡人送出的东西,没有退回的道理。金口玉牙不是说着玩的。所以。”
皇帝举起一个手指:“嫌少?”
然后又从抽屉里抓出七八个同样的牌子从桌上推过来:“替我做件事。既然先生用不着,那就把这些牌子卖出去,一块不得低于十万两黄金。”
“这九十万两黄金就是七年以后扎住瓦罕要地的十万将士的军晌。”
“驽波听令。”
“儿臣在。”
“三年以后去到瓦罕东北接收部队。现在有一万人已到位。这是军符。”皇帝从桌子那边扔过来一块玉质的印符。
十八王子紧紧抓住,他知道,这是父皇对三岁半的自己的信任。这种信任是无敌的。
重点,自己有了起家的资本。通过这一万人,自己才有逐鹿天下的可能。
“谢父皇,儿臣定不负重托。”
“波儿啊,不是为父不信您的能力。瓦罕那边事大,我派了一个主将,他会来找你们。”
“此人心高气傲,不过打仗的本事是为父绝对放心的。军旅之事,要多依靠他。他也身有虎符。在战事调度用兵上您若不能够折服他,那么,就要服从他。”
“儿臣明白。”
啸天皇帝使个眼色,那个小太监赶紧拿了两个小提箱过来,把四块金牌装在一个箱子里,把另外五块装在另一个箱子里。都抱着递给一尘先生。
一尘接过来,死沉死沉的。若不是自己身具不败武艺,只是单纯书生的话,这八十一斤金牌可就要了老命。
拿不动,那可就笑话了。一尘接过来一只手提着一个箱子。跟着小王子离开御书房。
啸天皇帝看着走出门的一尘。心想,这个一尘先生不简单,一块金牌扔过去,九斤,他单手接往,举重若轻。九块金牌,他提着也没有太费力。嗯,传汪公公进来。
中午四个人在学馆见了面。小王子安排下午的事情。秀竹与莱丽去办出宫手续。他去与王妃辞别。
凉王妃带着儿子去了内务府,小王子摁了手印,领了他的王子基金,一张一万两的金票。
王妃又把自己的积蓄四张一万两的金票都给了王子。离开的时候,小王子和母亲拥抱了片刻。
“妈妈保重。”
“孩儿保重。”
王妃看着小小的身影走出夏宫的大门,没有回头,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正如先前一尘先生所言,她失去了这个儿子。
突然,她有点怅然若失,这样,究竟对不对?在接下来的许多个日子里,她其实都后悔了。只是给谁也没有说过。
莱丽和秀竹拿到出宫手续也来和凉王妃辞行。凉王妃一人送了一个锦盒。盒子里是各种首饰珠宝。
王妃对两人说:“这一别,我就算是把王子交给您们了。这点首饰,算是我的心意。”
王妃也主动拥抱了两个,轻轻拍了拍她们的后背。然后她再挥挥手,看着自己选定的两个心腹宫女提着锦盒走出宫门,扭身回屋,在屋里坐下,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至另一个宫女回报:“王子他们出了西华宫门。”她还坐在那里,直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