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宫门外,夕阳西下。多年以后驽波王子回忆起来还深有感触。
那满眼的金光。然后他往后看看巨大的宫门,巍峨的宫墙一直延伸到两边都看不到的尽头。宫墙上的蓝色天空上有黑色的神鸦在追逐。
一尘先生提了那个装有五块金牌的不起眼的黑箱子。箱子不大,但很重。
莱丽和秀竹阿姨穿了平民的衣服跟随着小王子。她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几乎一样的麻布包斜在背上。
包里是王妃送的首饰还有几件衣物,衣物里包着一尘先生的两块金牌。她们一人背了两块。
宫墙外停有两驾豪华载人的马车,起步是五辆银子。到京城城内最远地点,需要十两银子。
因为这些豪华马车都是蓸国舅经营的。您想啊,能够进出皇宫,这些派头是要的,还有,不差钱。
每辆马车有车夫1人,护卫1人。车夫负责驾车。护卫负责招呼客人,收取银钱,扶待乘客上下车。
整个京城,有1008辆马车在运营。皇城东南西北四门各有两辆特别奢华的马车,就是这种起步价5两银子的。
其余1000辆起步价为5钱银子。这1000辆车上写有为人民服务的标语。但一般普通老百姓是消费不起的。豪华马车上只有3字:任君行!
蓸国舅也是个人才,别的行当不想做,就只做这一件事,每天纯收入都在500两银子以上。
但他不宣扬。谁也不知道弄这么个服务的事能够每天挣这么多。
服务确实做得好。凡是上了这些车,安全是完全有保障的。运营三年多,从来没有在车上出过任何安全事故。比如抢劫或者丢失物品什么的。
所有人避免攻击这些车辆及车辆上的乘客。因为这就等于是攻击蓸国舅。
再说了,这京城1008辆马车,就有1008个车夫和护卫,这些人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关键蓸国舅是皇后她亲弟弟。谁动这些车及车上的人,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所有的帮派,黑社会也都极自觉地对这些车辆保持绝对尊重。所有官家,无论几品,还不得给蓸国舅个面子。
所以,蓸国舅这个生意,做起来顺风顺水。而且所有京城的有钱有权的人对这个行业很喜欢。因为真的很方便。
小王子带着三个大人坐上了一辆任我行,小王子说:“想去钓鱼,哪里有买钓具的。”
任我行上的护卫有点纳闷,这个点儿了还钓鱼?但没有多语,京城最大的渔具店在东城永定河边,一个时辰的车程。天黑了应该就不营业了。
“去那儿。”
任我行就在京城的马路上开始萧萧奔跑。车轮滚滚,行人回避。任我行,这三字真不是吹的。
车上四人安静地坐着。但心绪都不太平静。因为出宫了以后,小王子身上五万两黄金的金票,这就足够被人杀人灭口的了。
更何况一尘先生身上五块啸天帝的免死金牌,秀竹身上两块免死金牌,还有莱丽身上两块免死金牌。
一尘先生心里只有“四只肥羊”四个字徘徊不去。
忽地一尘先生指着小王子:“小肥羊”,笑了。又指指莱丽和秀竹:“又两个肥羊。”三人都举手指他:“大肥羊。”
小王子说:“放心,听马蹄声,我们这辆车两匹马,八只蹄子。从西华门出来不远,还有四只蹄子的声音远远缀着,有人盯上梢了。八成是老头子派人保护。知道我们底细的人目前宫外应该还没有其它的人。”
一尘先生说:“按理来说是这样,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我们买到了钓具再说。”
“我们必须解决跟随的人。无论他们是好意还是恶意。”
“我们隐藏在这个世界才更容易做事,才能够做成大事。关键是安全。一切从安全的角度出发应该是这样。”
小王子举手:“我不这么想。做事,特别是做大事,我虽小,但还是分得清主次。”
“我们一行人的安全虽然重要,但不能够拿这件事来限制住我们做事的方式和时机。”
“我反倒喜欢明着来。而且要快。从出宫到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在宫外立住脚,有自己的可靠势力。”
“风险有。但在京城,有师父和阿姨们身上的重物,我们做事完全可以无所顾忌。所以,我决定去了渔具店以后再去八王子哥哥府上。”
秀竹说:“又有十多个人跟上了,不是骑马,是跑的。”
秀竹很兴奋。一直以来自己是个文人,而且在深宫中这几年,又没有出过宫。
坐在这个豪华马上车,和一尘先生离得这么近,她的感触延伸到车外,感觉着马路两边商铺里的人忙碌,感觉着所有人杂乱无章沿着各自的想法愿望行动。
马车疾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但总有十多个人的脚步如影随行,隐约可辨。
这种对周围态势的感知能力,莱丽和小王子是远远不及的。不知道一尘先生感觉到了没有。
秀竹把自己的确定说出来。让其它人都好有个心理准备。
王亮是1008号任我行上的护卫。他从蓸国舅开始经营这个行当开始就是这八辆豪车上的护卫之一。
因为他的功夫非常不错。一般的军中所谓的高手,都能够被他一只手擒下。左手。
他当然能够听到车内四人的聊天。他也知道有两帮人盯梢。骑马的那个没有刻意隐藏,光明正大的尾随在后,始终保持100步的距离。
那些奔行的人不是车内那个女人说还真没有注意。他仔细观察,发现街道两侧的行人中,总有几个身影突然如鬼似魅地突进几十步。
仔细看,这些身影和周围的普通行人没有任何特异。但是稍不注意,这些人就会突进。
这是看得出来的高手。自己有可能一个都防不住。如果这些人中的任意一个要刺杀自己的话,那活不成。
突然之间,他就衣襟湿透。
虽然王亮遇到过不少奇事。但车中四人并无什么奇怪的地方。一个书生,两个女人,只是一个女人长得特别好看,一个孩童。
可是听这四人说的话,却又非同一般。那个书生说,必须解决跟随的人。
那个孩童竟然要无所顾忌地做什么事,要在京城怎么个立足。还有他们去渔具店干什么?
王亮胡思乱想。但又想到自己的职责,只要这些跟随者别动这辆车就行。他把响炮捏在袖子里,准备随时发射。
只要有人动这车上的客人。他就要负责任。甚至血溅五步。他甚至感觉到一丝寒意和颤栗。生命即将燃烧绽放的那种终于要来了的兴奋和期待。
然而,马车仍然按照以往的速度前进。拐过一个街角,又一直往前,远远的都能够看到那个闻名整个京城的渔具店:任公子渔具。
王亮仍然没有发现那十数个远远跟随的杀手出手。还有那匹神骏非凡枣红马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
任公子三字就是金字招牌。虽然任公子去世有几百年了。但是他的传人仍然以他的名声传承昔日的一份无上钓者的荣耀。
任公子当年钓若鱼的传说虽然渐行渐远。有夸张的成份。但论到谁钓的鱼大。想想古往今来,就他钓的大。
据史书记载,那鱼,江逝一带吃了三年还有存余,正好渡过罕有的荒年,活人十数万。
那鱼,现在是看不到遗迹了。包括所谓的任公子在东海的钓台也成为了神话一般的传说。
但有一样东西留了下来,那就是任公子渔线。任公子钓若鱼的鱼线秘方由其子孙一直传承。
线,细而透明。常说牛筋最为结实,但跟任公子钓鱼线相比,那又差了不是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