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拱手,说道:“李德謇暗中指挥漠北战局是显而易见的,太多人能够看得出来,他曾经是东宫的属官,又是李靖的儿子,能力出众,众人已经默认了他的指挥,这不足稀奇,但田仁会的事情……”
房玄龄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殿下将席君买放在武威,武威到灵州,和到敦煌一样远,都是一日夜的路程,就算加上传信,也不过是两日时间……席君买的踪迹一露出来,臣就猜到殿下是在警戒田仁会,然后再看殿下之前的突然分兵,就一切都清楚了。”
分兵。
李承乾最初的计划,是以长城为防线,然后五千精锐骑兵聚集一处。
只要能抓住薛延陀人的主力,然后一举杀出长城,击杀薛延陀人主力,草原局势可大定。
但突然间就分兵了。
最初房玄龄以为是左匡政的建言,但最后当席君买出现在武威的时候,一切就都看清楚了。
从一开始分兵,李承乾就是在算计田仁会。
他的诸般布置,都是为了灵州和夏州有变而准备的,尤其一旦薛延陀人杀进来,几路伏兵立刻就会杀出去。
甚至在长安,还有郑仁泰领着两千精锐骑兵在等待,局面全都在李承乾的控制当中。
“臣记得最早便是殿下决断从沙州调兵到安西的吧。”房玄龄轻叹一声,说道:“这样既解了安西之危,同时又在沙州埋伏了一着棋子。”
“孤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去了沙州。”李承乾轻轻摇头,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席君买都已经准备前往灵州了,谁知道,他们竟然出现在沙州城外,不好好的招待一下他们,孤还真的有些对不起他们。”
看到李承乾试图将话题扯偏,房玄龄微微低头,神色有些苦涩,但他还是开口说道:“若是薛延陀人继续杀向长城一线,尤其是灵州,那样才更符合殿下的准备吧。”
田仁会。
房玄龄今日来找他,目的就是田仁会的事情。
……
李承乾轻轻抬头看向房玄龄,平静的说道:“房相,你的问题,孤这里有答案,你确定真的要问吗?”
房玄龄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再度点头道:“请殿下指点。”
“好!”李承乾松了口气,然后开口道:“几年前,孤因为腿疾,在床榻上躺了大半年,而就在那大半年时间里,孤想通了一个道理。”
“听殿下教诲!”
李承乾轻声一笑,然后说道:“孤虽然是太子,是父皇的嫡长子,但如果孤真的以嫡长子,不,哪怕是孤以儿子的身份来对待父皇,对待朝中的一切,实际上都是错的。”
房玄龄惊讶的看向李承乾,这有什么不对?
李承乾摇摇头,说道:“后来,孤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在整个大唐,在这个朝中,太子这个身份,其实最重要的,他不是皇帝的儿子,而是皇帝的臣子,孤必须要以一个朝中臣子的身份来对待父皇,对待朝臣,然后依此为根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