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林又看了看那棵大树,幻觉,那一定是幻觉。
许斌搀扶着无份法师向庙堂的后门走去,身后李庆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是片刻就出现激烈的打斗声。
张青林回头看了一眼,在远处最后面的屋子门口,李庆鹏和他身后追上来的人拳脚相向,丝毫没有情面,婉晴也被两个人牵制住,隐约看到和婉晴对打的不是刚才那些怪异的和尚,而是另一波人。
程澈走在前面朝张青林喊着,张青林回过头快步跟了上去。
进了庙堂,无份法师大口的喘气,许斌将他扶到木桌前,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给无份法师。
无份法师接过茶杯,缓缓的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许斌,眼中充满了惊喜和难以言语的目光,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目光又扫到站在一旁的张青林和程澈,然后按住桌子站了起来,“你们随我来…”
张青林看着苍老的无份法师,拿起桌上的佛珠,恢复了一点力气,一步一步的向侧面的供桌走去。
“许大叔,法师他…”张青林轻声道。
“他肯定有事情要和我们说,走吧!”许斌说道。
张青林耳边再次传来强烈的打斗声,程澈这时也跑到他身边跟他说道:“老张,刚才咱们那是出现了幻觉吗?你听,现在他们也被幻觉困住了吧。”
张青林余光瞟着那个后门的方向,他刚要说话,许斌就在前面喊他们。
就在这时,后门口突然冲进来四五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手握着长刀,冲着张青林他们这边挥着刀快步走了过来。
张青林和程澈面面相望,神色紧张的瞪着这几个手持长刀的人。
他们身后,无份法师颤颤巍巍的抓住供桌,将其往外移,许斌扫了一眼面前来者不善的人,快速的帮无份法师把供桌移到一边。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程澈指着他们喝道。
“我们只抓老和尚,不相干的人赶紧离开。”站在中间的人挥着长刀喝道。
程澈收回手,对身后的许斌说道:“许大叔,老法师这是得罪人了啊,都找上门来了!”
“别胡说,法师他…没有得罪人…”许斌视着身前的无份法师。
无份法师摇摇头,右手按下腰前凸出来的方形按钮,身旁立刻升起一道石门,他扶着门口,往下走去。
许斌眸光一闪,抓起供桌上的东,抛向那群手持长刀的人,然后对张青林他们两人喊道:“走!”
张青林和程澈快速地跟在许斌的后面,那群人也立刻追了上去,无份法师小步跑着,在前面拐了个弯,许斌他们紧跟其后,进了这道石门,无份法师就将石门紧紧关闭上,再望向眼前,无份法师已经举起一盏煤油灯,照亮前面的路,原来这庙堂的下面还有一条密道。
他们前脚刚走不远,那群人的脚步声就从石门后面传来。
无份法师将他们带到一间密室,这间密室里放着一张办公桌子,一把椅子,还有桌子后面一个木制的书架,上面码放着各种书籍。
张青林看到办公桌上铺展着一张地图,上面满是灰尘,仔细一看居然是黄河古道的分布图。
“法师…您怎么样,还好吗?”许斌扶着无份法师关切的问道。
无份法师脸色发黄,身体发颤,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倒在许斌的怀里。
张青林他们闻声跑过去,看到无份法师额头布满汗珠,鼻子和嘴角正往外冒血,那血竟是黑色的,显然是中了剧毒。
无份法师凝视着许斌咳了一声,“那边架子上有一个盒子…”
张青林没有犹豫起身道:“我去取。”说着,他将书架右边放着的盒子取了过来,打开竟出乎意料的看到盒子里,是一件白玉盏。
无份法师缓缓从胸前取出先前那件璺瞿白玉盏,举到许斌的面前,说道:“小许,你要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切勿再任由性子…”
许斌眼中包含着泪水,不停地点头,“我知道,您别说话了,我去找解药。”
许斌激动着就要起身,无份法师喘了一口气叫住他:“没用的,就算没有这毒,我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咳…听我说,这两个白玉盏,你要保护好,千万不要在落入他人手中,他们想要知道的秘密与白玉盏有关,我信守承诺,要将这秘密告诉给他的后人,却不想一等就是五十年…咳咳咳…那…抽屉里有一封信是给你的,保护好自己…”
许斌抿着嘴半响也吐不出一个字,但是他眼中仿佛有好多话想跟无份法师说。
无份法师朦胧的眼神涣散着,呼吸困难瞬间一口气没上来,断了气。
许斌突然抱住法师,痛哭起来,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爸…”
这一声,让张青林大吃一惊,程澈同时也呆住,他们都没想到无份法师竟是许斌的父亲。
“咣当…咣当…”
霎时整个密室开始晃动,张青林抬头看着头顶上方,上面的墙壁出现了裂缝。
“这要塌了…”他将老法师手里的白玉盏放入盒子中,然后去拉许斌。
程澈摇晃的站到许斌的身旁,拽着他道:“许大叔,这里要塌了,快走吧,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走…”
两人将许斌拽起来就往在跑,张青林快出门口又想起了什么,松开手说了一句:“你们先走!”随后就返了回去。
他跑到办公桌前,翻找着两边的抽屉,将一封写着“许斌”两个字的信封掏出来,又扫了一眼桌上的分布图,抓起来,拼命的往外跑,冲出已经往下掉砖块的密室。
张青林怀里抱着装有白玉盏的盒子,快步追上了许斌和程澈,出了密室,许斌依然是神情颓废。
“老张,你不要命了啊。”程澈气哄哄的朝他喝道。
“法师留给大叔的信…”张青林说着,把信拿到许斌的面前。
许斌瞅着那信封上自己的名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墙壁两侧伸展而来的裂缝,快速从张青林手中拿过信封,“快走!”
许斌领着张青林他们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跑到尽头时,许斌扒开土墙上的大木板,后面是一个洞口。
而洞口是通向景山的后山,当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来直起腰时,就听一声“轰隆”巨响,身后山顶的房屋全然塌陷了下去,连同那棵大树也一起倒沉了,整个地面也随之晃动了几下。
“我去,真是太险了,婉晴他们还在山顶,他们不会就这么被埋了吧。”程澈向前一步瞪圆了眼睛说道。
“要是那样就太好了,他们一起陪葬,省得脏了我的手。”许斌一脸气愤道。
“许大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毕竟那些人也都是生命,再说,法师究竟是谁害死的,我们也不知道啊…”程澈斜视着许斌说道。
张青林站在他们两人身后,听着他们说话,从山洞出来后,张青林就觉得头晕目眩,耳边若隐若现的一阵一阵刺耳的“呲呲”声,随后身子便失去了平衡摇晃不稳,倒下的那一刻,眼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那张脸渐渐清晰,五官分明,一头黑密短发,眼睛深邃有神,连同他脑后刺眼的光芒一并射 入眼中。
“江…江叔?!”张青林抓着丝丝作痛的胸口,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
“小林,你终于醒了,快,喝点水…”江亥言从旁边拿过一个水壶,打开送到张青林的嘴边。
张青林喝了一口,突然一个颠簸,呛得他全部又吐了出来,他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三轮马车里。
他又扫向周围,他们坐的三轮马车正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道上,两边都是荒地,由于大雨过后,能闻到潮湿泥土的味道和新鲜的空气。
张青林把着车帮子望着无边无际的荒野,仍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不是应该在景山吗?程澈和许大叔去哪儿了?
“小林,你怎么了,唉,太危险了,快坐下,坐下…”江亥言上前扶住他,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
“江叔,真的是你吗?江叔…”张青林百感交集道。
江亥言露出和蔼的笑容,“是我啊,你这小子,不会是被小偷打傻了吧,来,再喝点水…”
“老弟啊,过了这片土地,就快到你说的地了。”前面的老汉一口浓重的陕西本土口音说道。
“好嘞,谢谢老兄!”江叔大声回应道。
三轮马车“蹦蹦蹦”的发出一阵闹心的声响。
“江叔,我们这是去哪儿?”张青林捧着水壶问道。
江亥言拍着张青林的肩膀说:“小林,之前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了?都说不让你跟着,你偏要跟着来,本想着来陕南进点茶叶就回北京,这下可好,钱包被偷了,行李还落火车上了,你说你,跟小偷硬碰硬干什么,不过还好,钱包抢回来了,你也没什么大碍…”
小偷?进茶?为什么这些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江叔,那月月呢,她怎么没跟来?”张青林揉了揉太阳穴又问道。
“小月?小月她在北京啊,她正在复习考研的资料,她可说了,让咱们给她买礼物回去呢,别忘了啊。”江亥言看着张青林笑呵呵的说完,扭头望向蓝天白云。
张青林靠在车帮上,凝视着江亥言,他有好多话想跟江亥言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老汉把车开进村子,张青林和江亥言下了车,江亥言给了老汉50块,老汉知足的笑了笑,接过去和江亥言说了两句,就骑着他的三轮马车离开了。
瞭望着村子的东边,几个背着竹篓的姑娘,正说说笑笑向他们走来。
“你好,姑娘们,麻烦问一下,临沂茶园怎么走啊…”江亥言整了整衣服走向前对身前的几个姑娘问道。
姑娘们一直盯着张青林,手挡着嘴巴相互窃窃私语,其中一个羞涩的指着前面说,就在前面,正好她们也要去。
临沂茶园是西乡县最大的茶园,他们种植的茶叶种类多,而且茶叶质量很好。
张青林站在茶园的休息区,江亥言则是去了里面,找茶园老板商议价格。
张青林看着远处嫩绿嫩绿的茶叶,采摘的姑娘们,一边摘着一片片嫩芽,一边哼唱着,这时旁边又走过来几个姑娘,小声说着话,推拿着往茶园走。
他侧目瞅着那几个姑娘,突然“呲呲”又是一阵刺耳的声响,他抬手捂着耳朵,晃了晃脑袋,看到从身前略过的姑娘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婉晴,她一身采茶服饰,被簇拥着向前走,但是她回头看张青林的瞬间,笑容诡异,目光中透着冷厉。
“小林,走了。”
张青林缓过神回应道:“哦…”
他再看向茶园,已找不到婉晴的身影。
“江叔,我们不回北京吗?”张青林问道。
“不急,走,跟我去一趟村里,找一个人。”江亥言嘴角上扬,欣喜的说道。
江叔要找的人是西乡县一个叫六指的,这个人住在村子西边,那人具体是干什么的,江叔没有说,只是说找他买件东西。
刚走到村子西边,发现这没有几户人家,最边上的那户,就是六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