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没有几个兄弟,我还怎么在这行业里边混下去啊,坐稳,进隧道了。”许斌眸光一闪,打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车子直接冲进前面的云霞山隧道。
车速很快,幸好旁边没有车,张青林抓着车把手,他旁边的程澈也抱着前面的座椅,凝视着前方。
许斌开车的技术又稳又快,紧紧跟在婉晴那辆车的后面,一路向西行驶。
张青林这一路都没有想明白,婉晴去天下茶园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看场戏,他想知道那件璺瞿白玉盏到底从哪里来的。
傍晚,微风轻轻吹过茂密的树林,婉晴的车停在一片荒山边上。
许斌将车停好,摸了摸方向盘,“老家伙,不错嘛,回去好好保养你…”随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张青林在后座上已经坐不住了,赶紧下车跑到一边,捂着胃口吐了起来,几乎一天没吃东西,再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这一路折腾的他,胃里翻江倒海。
程澈双手插着腰瞅着许斌喝道:“许大叔,开车技术高超啊,不当赛车手真是可惜了。”然后瞅着张青林,走过去问他怎么样。
张青林摆摆手直起腰,看着周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许斌目光扫着山顶的方向,说道:“这…这是景山啊,山上有个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唉,不是,他们上这干什么,不会是找老和尚喝茶来了吧!”
“老和尚?许大叔,你说那山上住着一个老和尚?”张青林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仰起头看着离他们几十米远外的那座光秃秃的山。
“喂,快过来看,他们在那,好像真的是往那山上去的。”程澈趴在路边一处大石头后面,正好能把他遮挡住,看到远处婉晴他们下车向景山走去,扭头朝张青林招手。
看着三人上了山,张青林他们随后也跟了上去。
许斌说景山曾经是风景美丽,绿树红花满山盛开,也是个游玩观景的好地方,但是在五十几年前闹了一场瘟疫,就是景山这片,人倒没死几个,但山上的花草树木全都被那场瘟疫给毁了,寸草不生,住在这山上,庙里的和尚们年年死一个,后来就只剩下这一个和尚了。
许斌认识这老和尚,老和尚法号“无份”,非常随和的一个人,也非常乐于为他人排忧解难,所以时常会有人来拜访他。
没去北京之前,许斌偶尔会送些粮食给老和尚,毕竟六十多岁了,身边也没个人照应,去北京之后还挺担心的,这次回来他也准备来看望,真是巧了,正好瞅瞅老和尚过得怎么样了。
他们刚到半山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远远就看见山顶上亮着灯光。
等张青林他们迈进庙里时,就听到在庙堂里传出勋哥的声音,“无份法师,真是有缘又相见了,这次我们带了你想要的东西!”
张青林他们赶快跑到堂外,顺着门缝看了过去,扫到婉晴站在靠门窗的位置,张青林对着后跟上来的程澈摆手势,然后就接着听到里面的对话。
“咳,咳,什么叫做有缘,什么叫做又相见。你我从未真正相见过,又何来的有缘…”老和尚盘坐在一张木桌子前,手里盘着一串佛珠,背对着他们叹道。
勋哥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面带笑容的向前一步说道:“我与无份法师您之前说好,今日来法师这,将之前的疑惑解开,难不成法师您年岁大了,记性不好,忘记了,那我提醒您一下…”
“呵呵,不必了,即是一面那便无缘之谈,我虽说能解万卷之愁,但却解不了你们的疑惑,请回吧!”老和尚拨动着手里的佛珠说道。
李庆鹏站在一旁瞟了瞟老和尚:“我说法师,真的是年纪大了,东西都给你弄来了,你跟我勋哥在这唱意些什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掏出手枪就要上前。
婉晴瞪向李庆鹏,向前拦住李庆鹏的胳膊,“鹏哥,住手,表姐说了,要尊重法师。”
勋哥站在无份法师的左边看着他,“我知道无份法师守着一个秘密五十年,但是这个秘密是要用璺瞿白玉盏来换的,所以我们把这个东西带来了,那法师是不是也要把这个秘密告诉给我们呢?”
无份法师慢慢扶着前面的桌子站了起来,“呵呵,确实,但是我又怎么知道你们手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无份法师说着,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身前的三个人。
“无份法师,东西就在这里,您可以自己亲自看一下。”勋哥让李庆鹏把那件璺瞿白玉盏取出来,举到无份法师的面前。
“璺瞿白玉盏,纯白玉,圆体敞口,下腹内敛,直圈足,外壁上部刻有祥云纹,下部刻有水波纹,但是这个真正的白玉盏里面内侧,在遇热水以后,会在底部出现一条非常细微的小圈,要是没有那就不是璺瞿白玉盏,嗯…放在桌上,一试便知…”无份法师摸着自己的白胡须说道。
李庆鹏把那件白玉盏放到桌子上,然后婉晴从旁边的小火炉子上取下已经烧开的热水壶,将热水壶也放到桌子上,“无份法师,那咱们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说吧。”
“老张,他们在说什么,什么白玉…”程澈小声的嘀咕着。
张青林盯着里面桌子上那白玉盏,心想:这真的是江叔手上的那盏吗?
后来才知道,江叔把他最喜爱的璺瞿白玉盏卖给了天下茶园,婉晴他们从古董店淘来一件假的,去天下茶园比赛,事先打听到胡永兴会当天押宝,就押这件白玉盏,所以他们在会场有人捣乱的时候,趁机偷换了胡永兴手里真正的白玉盏。
“佛说: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世间之事,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在天道轨迹之下的必然,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无份法师目视着勋哥,嘴里念着,缓缓转过身去,将手上的佛珠放到桌子上,拿起那件白玉盏,慢慢举到眼前,细细的看着,用手指肚摸了摸白玉盏外侧的浮刻,轻轻点了点头,将其放下,又从桌上将婉晴放好茶的茶水壶取来,把热水倒在里面,片刻提起茶水壶,缓缓将热水沏进白玉盏内。
勋哥和李庆鹏站在桌子一旁注视着,他们也未曾一睹这真白玉盏的奇特之处。
只见无份法师放下茶水壶的瞬间,白玉盏的底部果然发生了变化,一道细小的红圈出现在盏的底部,没过几秒钟,那道红圈就渐渐消失了。
“无份法师,这下,您总该相信我们了吧,只要您把当年吴鸿熙告诉给您的秘密说出来,不仅这璺瞿白玉盏送给您,您还可以在这安享晚年。”婉晴用手摸点着桌子,慢慢走到无份法师的旁边说道。
无份法师双手合十恭敬的以礼道:“三位随我来。”说着,拿起白玉盏把他们带向庙堂后面。
许斌贴着门边,眨了眨眼,见里面没有动静,伸手要推门的动作,张青林看到他这个举动,就要上前阻止,但为时已晚,许斌已经推开身前的门,左右看了看,走了进去,张青林和程澈紧跟在后面。
这个庙堂不大,里面的东西都很破旧了,一张桌子,一个打坐的垫子,侧面的供桌上放着一个香炉。
许斌走到木桌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具,神情有些紧张,随后就快步走向左边的侧门。
原来庙堂还有一个通着后院的门口,张青林发现桌上已经没有了璺瞿白玉盏,瞅着许斌快步冲向后院,看来他是担心那个老法师了,可是婉晴一定不会让勋哥对老法师动粗的,毕竟在张青林眼中,婉晴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走出门口,借着月光就看到后院的中间居然种着一棵参天大树,若像许斌所说,景山寸草不生,那为什么这棵大树长得这么枝繁叶茂,大树的四周都是和尚们休息的屋子,而此时每个屋子里都黑漆漆的,毫无人气,院子里也非常的寂静,不像是刚走过人的样子。
许斌仰望着那棵大树,之前来的时候,这棵大树枝叶干枯,几乎没有一点生机,已经濒临枯死,而现在枝叶却绿得新生,他目光中也充满了无限的疑惑。
“这院子有些古怪,他们好像没在院子里。”张青林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屋子说道。
“嘘…别出声…”许斌低下头,余光撇向左边的第二间屋子,轻声道。
张青林和程澈也同时看向那间屋子,就见那间屋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绿光,接着又闪了两下,然后在屋中来回盘旋,最后形成一个绿色的光点,如同蜡烛一般闪烁着,如果是蜡烛,正常情况下也不应该是绿色的光,随后那间屋子没有了任何动静。
程澈站到张青林的身前,用胳膊挡在他的身前,谨慎的盯着那间屋子。
张青林心想:这家伙平时不是最怕遇到这种情况的嘛,今天是怎么了,打鸡血了吧!
许斌眉头一皱,眼神凝聚的看着那边,脚步轻缓的向那间屋子靠近。
程澈看着许斌向那间屋子走去,脸色瞬间一变,没了刚才昂首挺胸的气势,一个后退闪到张青林的身后,小声道:“你看那,不会是闹鬼了吧!”
“你怕什么,就算有鬼也不会吃了你,走…”张青林说着向前走去。
他刚迈了一步,霎时其他屋子里也闪起了绿光,就听“啪…啪…啪啪…”,所有屋子的门窗都敞开了,还未等张青林看清,屋子的前面都立着一个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光秃秃头顶的和尚。
这突然冒出来二三十个和尚,让张青林他们三人大为震惊,许斌没有再继续向前走。
那群和尚都齐刷刷的对着张青林他们,刹那间睁开那双绿油油的眼睛,脸上的皮肤中浮现出多数条蠕动的血管,睁大眼睛,就朝着他们冲了上来。
许斌猛得回头看向张青林和程澈,大声喊道:“快跑…快跑…”
千钧一发之际,张青林拽着程澈向庙堂的后门口跑,岂料那群和尚已经站到他们身前,将他们截在了半路,他们向后退着,和许斌碰到了一起。
程澈瞪着离自己几步远的一个和尚,心惊胆颤道:“许…许大叔,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吗,那这群和尚是人是鬼啊!”
许斌摇摇头:“我跟你们说过,之前山上除了老和尚,没有其他人,再说我都好几年没来了,我怎么知道哪冒出来这么多和尚!总之,小心为上…”
这群异常的和尚,听到动静耳朵就动一下,许斌话音一落,和尚们就冲了上来,三人与这群和尚打了起来。
张青林抓着身前的和尚就是一脚,然而脖颈也被挨了一下,这莫名出现的和尚,一句话也不说,上来就要置人于死地。
“老和尚,往哪跑,居然敢骗我们…”
张青林听到身后传来叫喊声,这声音是李庆鹏的,只听这声音越来越近,他猛然回过神时,正在冲向自己的一个和尚,狰狞的面孔,张青林立刻用胳膊挡住自己的头,下一刻却没有了动静,当他放下手,眼前的和尚,已如一缕青烟,随即消散,再看向其他和尚,也都消失了。
程澈瞅着周围,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许斌直起身,发现无份法师正从大树后面踉踉跄跄地往前跑着,他赶紧迎上去,扶住无份法师。
张青林晃了晃头,转身拍了一下程澈,两人也走到无份法师的身边。
无份法师喘了口气,说道:“快,去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