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枷伸手扯了下自己的袖子,没扯动,夏桉将袖子揪得紧紧地,显然用了十足的力气。
他用了些力,又扯了一下。
夏桉被扯得朝前晃了晃,眉头一簇,似是抻到了后背的伤,口中难耐地“滋”了一声。
盛枷见状,一把松开了手。
侧眸盯着她:“你想知道我什么秘密?”
夏桉眼神黝黑:“怕我说去处的那种。”
“我没有。”
“你肯定有,每个人都有。”
盛枷状似思考了一瞬,道:“真没有。”
夏桉将他袖子又揪紧了些:“要我现在喊人吗?大人今日的做派,总归是好说不好听吧?”
盛枷盯着她,没说话。
夏桉作势提了一口气,张嘴便要喊,嘴巴一下子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住。
他的手微凉,也有微微的檀香味。
覆在唇上,令夏桉一时间愣了神。
心跳不自觉停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钉住一般。
盛枷盯着她:“别喊,我想一件。”
夏桉眨眨眼,表示同意。
盛枷缓缓松开了手,须臾,道:“不妨告诉你我一个弱点。”
夏桉想想:“也行。”
盛枷移开目光,“我怕尖嘴之物。”
怕尖嘴之物。
也就是怕鸡鸭鹅鸟鹰之类的。
夏桉恍然,原来如此。
她微微勾勾唇,用来拿捏他,倒也差不多够用。
她威胁道:“请大人离开这屋子,就忘了今日见到什么,做过什么,否则,我会让你的这个弱点,天下皆知。”
他这样的人,最忌惮的,应就是被人掌握了弱点。
若是被仇家知道了,他会十分被动。
盛枷轻哼一声:“放心吧,我没那么闲。”
夏桉心想,你没那么闲半夜跑来逛夏府?
以她看,是闲得不轻。
夏桉一把松开了盛枷的袖子:“大人慢走不送。”
盛枷捋了捋袖子,作势跳下了床,走向后窗,将窗户一把撩开,跳了出去。
听着他走了,夏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稳了稳心神,刚要开口喊喜鹊进来,后窗传来盛枷戏谑的声音:“对了,不妨告诉你,上次去郊外打猎,我猎到了五只野鸡,另加一只鹰。”
窗户砰地一声合上。
什么意思?
夏桉一下子反应过来,朝后窗喊道:“你骗我!”
门口传来喜鹊的声音:“姑娘,我没骗你啊,这话本是新出的啊,难道不好看吗?”
夏桉:“……”
她气得捶了下床。
这人是真狗。
康顺钱庄事件处理方案确定以后,魏氏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在魏金城的主持下,将钱庄所有业务分交给裕通钱庄和大宝钱庄。
官府很快贴出告示,康顺钱庄转让给裕通钱庄和大宝钱庄,所有储户一并移交,所有储蓄业务不变。此事由朝廷监督承办,百姓尽可安心。
百姓无端担心了一场,虽心有怨气,但毕竟自己的钱最终没有打水漂,结果总归是好的。
是以,大家只能认了,听从官府的安排。
由此,康顺钱庄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这个结果,夏桉并不意外。
一来,魏金花不可能有前世杜文襄那般的韧劲,花费几年时间投入大量银两来挽救钱庄。
二来,魏金花毕竟有魏金城这个兄长在身后撑着,毕竟是亲兄妹,魏金城自不会眼见魏金花掉进深渊,所以他必定会调动所有的人脉帮着她解套。
魏金花亏得有个好出身,不然,这个钱庄会将她折磨死。
不过,目前这个结果,夏桉已经很满意了。
魏氏从此变得一贫如洗,与此同时,夏媛也会变得一贫如洗。
此前夏媛一直用钱财供着赵幽,免去身上的皮肉之苦,这一招也算是用到了头。
上一世,是银钱撑起了他们这一房的安泰和荣光。
这一世,也让他们尝一尝,人间疾苦究竟是什么样子。
解决完钱庄的事情,看着钱庄被搬空内里、摘掉牌匾,魏氏这回觉得整个人彻底空了。
她拖着疲惫地身子上了马车,双目无神地道:“完了,日后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只靠着老爷那点俸禄过活吧?”
姜嬷嬷提醒她:“夫人,你忘了,还有胭脂铺呢,珠玑姑娘不是一直帮着你管着的吗?改日,您就管侯爷借点银子,将胭脂铺赎回来就好了。胭脂铺的生意,好歹也是笔不小的生意不是吗?”
魏氏眸子亮了亮,道:“对,我还有胭脂铺。那就把胭脂铺尽快弄回来。走,我们现在就去胭脂铺看看。也不知珠玑帮我打理的怎样了。”
马车行到了泰昌街,来到了金花胭脂行的总店。
撩开车厢帘子的那一刻,主仆俩都大吃一惊。
他们眼见着“金花胭脂行”的招牌被摘到了一边,一个新的牌匾正在挂上去。
魏氏急了:“你们在什么?”
她匆匆下了马车。
“都给我停下,停下,谁让你们动我的牌匾的?!”
铺子里走出一个谋生面孔。
周围几个人喊他管事。
那人见了魏氏,道:“夫人,我们是奉东家之命,更换的牌匾,你何以阻拦?”
魏氏怒斥道:“放屁,我就是这里的东家,我什么时候要你们换牌匾了?”
那管事打量她一眼:“莫非,您就是夏夫人吧?”
魏氏扬头:“正是,给我将这牌匾挂回去!”
“金花胭脂行”这个招牌,可是她半生的心血,岂能说换就换?
见这里有纷争,胭脂行门口一下围过来很多看热闹的民众。
那管事十分有礼地对着魏氏拱手施礼:“见过夏夫人,不过夏夫人是否忘了,这胭脂行您已经转卖了。如今,这里的东家是珠玑姑娘,没有错吧?”
围观的人跟着议论。
“是啊,这里前段时日不是换了主人了吗?整个胭脂行都已经变了,这夏夫人怎么说这里还是她的。”
“就是啊,夏夫人这迷糊了吧?”
魏氏气愤道:“我是临时将胭脂行交于珠玑管理,我仍是这里的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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