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道:“可,这转让钱庄毕竟是非同小可的大事,那付建白就甘愿只与夫人一人商谈吗?这种交易,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越能谈上价钱呀。”
“他现下也没有说一定会转让给我,他不是也给我设了门槛了吗?让我找到一个精于算学、懂得钱庄经营之道的掌柜才行。再说,我做为侍郎夫人,背靠着侯府,这资历也不是寻常人就有的。他可是与老爷一起吃过酒的,卖我这个面子很正常吧。”
刘管事:“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人嘛还好找,可是,一百万两白银,夫人,我们这哪有啊?”
魏氏眉眼缓缓沉下:“这件事情,其实我想过了。现银是没有那么多,但是我手里的产业,七七八八折起来,一百万是能凑出来的。”
“夫人,你是要变卖产业?”
“要不哪来的银钱?”
“夫人,万万不可啊!这无异于赌博啊!一旦钱庄到手经营不善,那我们所有的产业积累可就全都没了。”
魏氏道:“你一个男子,怎得比我一个女子还要墨迹?没有赌博的心态,如何能做上大买卖?若是赌对了,这钱庄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到时候你这个大掌柜也有更大的空间施展拳脚。别人抢都抢不来的机会,你想拖我后腿?”
刘管事一脸苦相:“我没有,我只是,嗨!”
“行了,什么都别再说了,你不懂我现在的处境,我急需这样的买卖来帮我稳住局面。我已下定决心要拿下钱庄,你莫要再劝我。还有,还是那句话,你若敢将此事告知兄长,你就直接给我去死!”
刘管事感觉从头到脚冒冷汗。
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
魏氏看他一副没胆识的样子:“行了,你也别在这里给我表演什么担惊受怕,此事是我自已的决定,即便以后出了事,也不会怨到你头上。你是魏府的人,大不了以后继续回魏府做事。但是若是跟着我做成了,你可就成了这京中叫得上名字的大掌柜,风头无两,左右你也不亏。”
“下人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第一件事,找到精通算学的人,第二件事,按产业大小排序,尽快开始处理换现。”
刘管事知道自已是劝不动魏氏了,但有一件事,令他觉得稍微乐观一些,那就是付建白认得夏光淳。
夏光淳虽不是什么大员,但也是四品朝廷命官,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除非这个人不想在大乾混了,不然怎么着也不敢欺骗夫人。
更别说他们身后还有侯府。
他点点头:“知道了,我,我去办就是。”
魏氏着实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个老顽固给说通了。
想了想,她又道:“其他产业先变卖。至于胭脂铺,你先放一放。”
胭脂铺是魏氏最钟爱的产业,说实话,到了现在这一刻,她着实是不舍得。
先暂时等等再看。
刘管事应声:“下人明白了。”
“去吧去吧,有事记得及时通报。”
翌日,泰昌街,金花胭脂行。
魏氏站在招牌下面,看着上面金灿灿的五个大字。
到现在,她还清晰地记得第一天挂牌的情景。
她自小就喜欢胭脂,发誓等自已将来长大了,一定要有一间自已的胭脂铺,到时候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后来,她竟将自已的胭脂产业发展成上京城内最大的胭脂行,京城内所有胭脂铺全部都向她看齐。
胭脂并不是她最赚钱的产业,却是她最得意的产业。
可眼下,为了更大的目标,她恐怕不得不做出割舍了。
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珠玑撩开帘子脆声喊道:“夫人!”
魏氏转眸看去:“你来了。”
珠玑神情兴奋:“我去琉璃阁买首饰,想着夫人今日会不会来胭脂铺,就过来瞧一眼,没想到夫人真的在这。”
魏氏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坐一坐吧。”
“好的。”
珠玑下了马车,跟着魏氏进了胭脂行。
魏氏领着她在后屋坐定,此时才发现珠玑头上簪了一支极为显眼的簪子。
“你这簪子?”
珠玑往自已头上摸了摸:“好看吗?这是我特意找琉璃阁的掌柜定做的。纯金打造,镶嵌的是我偶得几枚珊瑚红珠,很合我心意。”
“这便是珊瑚红珠?”
这种宝珠极为稀有,魏氏此前连见都没有见过,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背景,怎得能弄到如此好东西。
“是的。不过夫人,你今日看着,为何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魏氏瞬间想起了胭脂铺的事。
再次伤感起来。
她声音透着惋惜感:“这胭脂铺里,你看上了什么,今日便拿去吧。”
珠玑疑惑:“这是何意?夫人你别吓唬我。夫人的东西,我怎敢随意拿?”
“嗨,这胭脂行,我大概率要先转让出去了。”
珠玑眸子瞪大:“转让?”
“嗯,眼下我遇到了一桩事,一件比这个要重要的事,需要把胭脂行暂时折卖出去。”
“夫人如此爱胭脂,到底有何事比胭脂行还重要?”
“这件事若是成了,往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说重要不重要?”
珠玑抿唇想了想:“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事,但夫人的决定,我还是要支持你的。只是,一定要转让掉胭脂行吗?”
“嗯,不然,凑不够银两。”
珠玑低头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那太可惜了。”
魏氏道:“是啊。”
珠玑想了想:“夫人,你卖掉胭脂行,只是为了周转银两用吧,那待你将那件重要的事情办好了,可以再将胭脂铺收回来啊。”
魏氏苦笑一下:“我当然想以后再弄回来,所以这个找买家也要斟酌一番,眼下我正为此事发愁。”
珠玑眸子眨了眨:“那关键还是要看卖给谁,夫人若卖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