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佩令》全本免费阅读
“他最初应当是以为,这些经册实则是我藏匿起来的武功秘籍,朱嶙向来痴迷武学,一时起了贪念,遂带走了佛窟大量的经册。”
义净目光重新落进甬道内,“当年的经册,其中确实有一些是武学册书,但更多的,还是记载着南越先祖一些怪力乱神的失传秘术,其中最可怖的,除了人彘之法,便是药人。”
“我把记录这两种秘术的经册藏在了阵法的最底下。然而经册众多,当年我应当没有规整好,不慎遗漏了零星几本和药人相关的册书。朱嶙虽武学高,然而对此阵法也是只知其一……”
义净悠悠然叹气,“我估计他只是拿到了阵法最上面的那些经册。”
那一年,徒弟谢西山暴毙天牢,义净听闻过其尸身的怪异之处。
被形容的脖颈纹饰,让他想到了南越的金草。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经册中记录的是用金草豢养药人之法,并不会导致谢西山遭到如此惨烈的谋害——
何况,药人的经册他压在阵法最底下,佛窟那边并无异变,想来是药人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他看着谢玉敲,目光里有歉疚与悲伤,“直到围城事发,我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也才知道你父亲是真的被金草药人秘术所害。只是具体是如何被构害,我如今也没能想明白。”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怪我,总是心存侥幸,哪怕我来贵安看一眼,这些年的一切祸端,或许便不会发生。”义净吐出口气。
案桌上的香烟燃到尽头,彻底断开,灰簌簌的香灰落在他的掌背上。
谢玉敲眼中哀恸万分,问义净:“师父,如此说来,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当真是朱嶙?”
“只是,您又说金草没有此种害人之法,为何……”
义净摇摇头,也是没能想明白其中之理,“经册本就不全,他这些年养出来的也不是药人,而是心智全失去的异类。手段何其残忍,那些人又何其无辜!”
谢玉敲默然,心中那根绷了数年的弦开始松动,她指甲攥进掌心,冷汗止不住往外冒,不多时,便是全身的湿淋淋。
这些年,蛰伏在朱嶙身边,谢玉敲没有一日不怕过。
怕是自然而然的情绪,然而她心中始终燃着为父亲、为相府家人报仇的焰火,她知道朱嶙残忍血腥,但他做的许多事情,仍旧是超出了谢玉敲的预期之外。
朱璘身上变数太多,他们每一回,都是走在他事情的末端,极为被动。
最重要的是,他们摸不透朱璘的意图。
这时,半天未曾出声的宋云遏忽然一声喂叹,他一身玄衣,袖袍因为身子瘦而显得愈发的大,手中始终握紧的那把玉箫,被蹭出一道血痕。
谢玉敲怕,他其实也怕。
不只是怕朱璘,更怕自己那已经归入黄土的父亲,在这其间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十岁的宋云遏并没有忘,那一年贵安商队到京都售卖甜水汤,父皇还曾召见了这些人。
而在那之后不久,朱璘便被父皇派到了贵安监察。
过于巧合,巧合到他完全不敢细想这一切。
半晌,谢玉敲终于艰难地冷静下来,她看向义净发白的面容,又问:“师父,那这金草与姜绿,还有梅花石井,这三者在药人秘术中到底有何关联?”
义净解释道:“豢养药人秘术的经册一共三本,当年他带走的,估计是其中一本,缺少术法,所以只得不断尝试,梅花林阵......”
说到这个,他又是疲倦无奈的一叹息,“当年我传授此阵法时,曾说过此阵借用的是万物之理,梅花树扎根泥间,耐寒耐力,而石井本身就有蓄水功用,同理,也可做蓄血之用。”
谢玉敲抿抿唇,“蓄血?”
义净阖眼,“药人之理,本就是从血液开始,放入吸食血脉的毒素和控制心神的药物,所以要养血,再以血换血。”
以血换血。
谢玉敲唇色发白,义净虽没有明确讲述此法,然而此事一听,再愚笨之人也能听出内里的残忍凶暴。
义净继续解释道:“姜绿本身是一种矿物,内含有微量的毒素,而经册中记载,除去金草,还需要一种南越草药,名为——”
说着,他不知为何深深看了眼谢玉敲,顿了顿,才道:“谢三娘。”
“这是一种微毒药草,可祛风杀虫,而那姜绿,大抵便是取代了谢三娘,成了豢养药人毒物的关键。”
宋云遏声线沙哑,问:“那为何金草可得,谢三娘难得?”
义净摇摇头,思愁片刻,方道:“当年,我随行的那一伙去北漠的南越商队,其实不止带出了金草,也带了谢三娘,然而中原始终无法种植这两种药草,怕是北漠也是可得金草,种不来谢三娘。”
“这便是了。”谢玉敲想起胡数剌先前所说,“他说金草在北漠沙壤开得极好,但多数种子是开不出花的。”
后来天下归定,南越彻底与中原内陆隔绝,外人进不去,内里的人也出不来。
南越才渐渐成了那传说中的神秘地境。
朱璘能拿到金草,却拿不到谢三娘,应当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姜绿与谢三娘同药理之处,这才启用围城,为其豢养药人做补给。
“但是,”义净从蒲团上起身,“他终究缺少了两本重要经册,因而这些年的一切费尽心思,最终也没能成。”
“原本阵法是不可能因为一场洪涝天灾便被破开的。”义净看出谢玉敲和宋云遏未能完全解开的疑惑,道,“然而那日我在报恩寺,惊变佛窟之事,这才确信,早年间佛窟阵法已经被朱璘他们毁坏大半,此次山洪更是给了他更好的时机。”
谢玉敲拧眉,“只是我们还是没能及时赶到,这一回,经册已经尽数落进他们的囊袋之中了。”
宋韵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听见谢玉敲此话,不免着急。她虽不知具体之事,但是这世间任何事物一旦落进朱璘的口袋,必定要掀起一场大风波。
这般想着,她焦虑更甚,抬步就要往外走去,“我这就回去让她们去搜,我不信贵安离京都这么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我宋韵的掌心。”
“姑姑。”宋云遏按住她握着配剑的手,“别着急。”
宋韵愣了愣,停住步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如何?有更好的对策?”
“您还记得那日在溶洞内,我原本在同您说,敲儿昨夜给我送了急信一事?”宋云遏收回手,看向谢玉敲,“然后被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