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诺然走向了另一边的楼梯。
那里,依然有人在把守。
“那个,师兄的手术,还没有做完吗?”
她探着头,小心翼翼地张望,眼里流露出担忧关切的神色。
沈修的人果然态度软和下来。
“boss还在手术台上,少夫人无需担心,到目前为止,手术一切顺利。”
“可是……”
宁诺然皱起了眉头,欲言还休。
她转过身,好像被说服了似的,往回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回来。
“可是手术台上的事,谁也说不好。我也是学医的,虽然没有成才,可好歹也是上过实验室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次手术,师兄要承担怎样的压力。“
“我担心他,想要站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哪怕,哪怕只是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灯,知道他在里面一切顺利也好啊。”
“怎么,难道我这点小小的心愿,也不能满足吗?你们是打算等到师兄从手术室出来了,请示了他,才肯放我过去吗?”
“那时候,还有什么意义?”
“你们这群单身狗!”
单身狗,身狗,狗……
看守楼梯的两人:“……”
“那要不,少夫人就过去吧。拜托您可千万不要乱走,免得到时候boss出来了,找不到您,要怪罪我们的。”
“这个无须担心,我心里有数。”
宁诺然冲他们笑笑,大步流星地跨上了楼梯。
从这里下去,就是手术室了。
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能听到沈修的人讨好地冲她笑。
“少夫人真体贴。”
“boss和少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对这样的马屁,宁诺然报以羞涩的微笑回应。
转头,笑容渐冷。
天生一对吗?
呵,若是不知道沈修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的话,他依然是她心里最完美的师兄,是她生平最尊敬的人。
可是现在……
她对他,只有怕,只有恨,唯独没有爱。
一个拿活人做实验的刽子手,不配得到她的爱!
宁诺然快步下了楼梯。
越是临近手术室,就越是能明显看出,这里的安保防范之严。
这里有身着明显制服的安保人员,也有身穿便衣伪装成病人以及医护人员的保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安排的十分细心。
可见,这位邻国政要的手术,两国都极其重视。
光是这里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就明显有三支队伍。
其中一支队伍穿的制服上,绣着沈家的族徽,是沈家派来保护沈修,以及维持手术现场秩序的。
宁诺然脑海里迅速筹划着。
不能落在沈家人的手里,否则,就逃不出去了。
最好也不要引起邻国安保队的注意。
那么,剩下的两支队伍,哪边是邻国的安保队呢?
宁诺然径直走向了身着沈家制服的安保:“沈修还在手术室里吗?里面有安排高热量,能迅速补充体力的食物和饮料吗?没有?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台手术十几个小时,你们就让他在里面不吃不喝地做手术?累坏渴坏饿坏了怎么办?沈家管事的人是哪个?让他去安排!”
先发制人,一通质问,先把沈家安保说懵了再说。
同时,她也留心观察着另外两边的反应。
听见她说话,这条走廊里的人,或制服,或便衣,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了过来。
见到她是在和沈家的安保说话,又见沈家安保对她毕恭毕敬,确认她不是危险分子以后,又都转回了头。
可其中,又有所不同。
有一部分人是面无表情地转头,对她说的话毫无兴趣。或者说,听不懂她所说的话。
而另一部分则表现出了一些兴致。
尤其是,其中还有几个身着制服的人认出了她,脸上有一刹那的惊喜闪过。
虽然很快就因为职业操守被压制了下去,但宁诺然本就是格外留意,自然也捕捉到了他们脸上的异色。
她这张脸,如今在c国年轻一代里,也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些人认出了她,他们是c国的安保。
唉,看来,她在国际上还不够火啊,这张脸在外国友人眼里,还不够惊艳的。
宁诺然小小沮丧了一下。
她和沈家派来负责的人聊了两句,问了沈修在手术室里的吃喝是如何安排的,得知沈家已经有了安排,立刻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样就好。早说嘛,害我白白担心了一场。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我站在旁边等师兄可以吗?”
没人敢反对。
她就大大方方地站在旁边等。
等到c国安保队终于有人来换班的时候,便佯装去洗手间,远远地跟着换下来的安保走了。
安保们是轮流去吃饭。
她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时候,加快脚步,走到那人身后。
“对不起了,借你衣服救命用。”
她低喃一句,高高扬起了手刀。
那人猛地转过身:“别打我,然宝,我是你粉丝来着。”
宁诺然:“……”
就……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
“你不是想借我衣服吗?我借给你啊。其实,我是夜总的人。”
宁诺然:“……”
“夜总很担心你。趁着这次邻国政要来沈家医院做手术,他就把我塞进了安保队。不止我,其实我们安保队一半以上的,都是夜总塞进来的人。”
宁诺然:“……”
“就算你没来找我,我也是要寻机去找你的。今天沈修被绊在手术台上,正是找你的好机会。”
宁诺然:“……”
就,挺突然了。
她酝酿的机智都表现不了了呢。
“衣服和工作证给我。”
宁诺然换上那人的制服,挂上工作证,头发也被她盘起来塞进了帽子里。
她从兜里掏出眉笔和眼线:“站着别动,给我当模特。”
她照着那人的眉眼动手画起来。一番操作之后,眨眼看上去,喝那人竟有了六分相似。
“行了。就这样吧。”
她对着镜子照了下。
“我走了。有人问起你的衣服和证件,你自己想办法吧。”
“没问题,您放心。”
宁诺然乔装成安保人员,一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医院。
医院门口的梧桐树下,背着双肩包,戴着棒球帽的邹岳明早就在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