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妄》全本免费阅读
一行十二人呈两列有序的随着中年管事走入郡主府内,陆奺辞落在最后。
“诸位娘子请在这屋内做准备,稍后会有人送些吃食过来。” 前方的管事停下脚步,推开一扇木门,迎面扑来一股霉味,最前方的容华捏着鼻子,欲说些什么,触及管事古井无波的眼神,生生咽了下去。
“今日王爷大寿,府内请了许多宾客。娘子们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惊扰了贵人。” 中年管家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言简意赅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陆奺辞随着众人一同进去屋内,屋内倒是一尘不染,但不断散发着一股霉味,此处想来已封闭许久,不曾用过。
容华连连冷笑,挑了个最通风的地儿,使唤身旁的人搬了木凳,又垫了块方锦帕,才坐了下去。
她容华去上京城里哪位大人的府里不是众星捧月,精心派人伺候着。来了这郢王府,却被这般对待。她魅人的双眸闪过一丝冷意,别过脸望向窗外泛绿的枝丫,不言一语,沉静得可怕。
不一会,吃食送了过来,白粥胡饼,摸着都有些凉,倒像是剩下的残羹冷炙。陆奺辞与玉清音胡乱吃了几口,垫了些底,毕竟今日不知何时会结束。
容华倒也没发脾气,沉着脸吃了几口,面色的难堪的咽了下去,终是没忍住一手打翻了那碗凉飕飕的白粥。
就在这时,中年管家再次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泼洒一地的粘稠,又见了容华妖娆的面容上来不及收敛的怒气,唇角溢出极淡的冷笑,却没理会她。转而高声问道:“谁是玉仙子?”
容华本被他那一眼看得不自在,颇为尴尬地站起身欲说些场面话,以示自己不是有意的,却被忽视过去了。她一时愣在原地,瞧着那管事笑眯眯地对着玉清音恭维。
“玉仙子,这是平阳郡王特意送来的裙子。” 管事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奉上,见玉清音茫然地接过,笑得更深,“玉仙子,请换上吧,即刻就要上场了。”
他转了下身,收了笑容,对着其余人道:“等玉仙子换完,便随我去殿外候着,等着上场吧。”
那神情、那态度、那语气,与同玉清音的客气全然不同,容华顿时气歪了脸,还得保持着僵硬地微笑,笑着应是。
玉清音捧着绯红舞衣去了小隔间,她垂眼看着这鲜红亮丽的颜色,清灵浓密的睫毛下掩着错愕与茫然。
这分明不是她平日喜穿的颜色,也不是平阳郡王所喜的清冷无霜的调儿。
但她不能反抗,贵人们的吩咐,不能不从。
陆奺辞目光落在那绯红裙衫上,只一眼,她便知那是极好的锦缎,只不过颜色过于老气,上边绣着朵朵艳丽的残花。
分明很不对劲。
她想要去阻止玉清音穿上,刚踏出一步,那管事似笑非笑地眼神瞟了过来。
陆奺辞忙收回脚步,恭顺地低垂着头。
她没有办法阻止玉清音穿那件看着有些诡异的衣裳,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已近午时,春日的阳光温和,可也架不住她们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才被唤进去献艺。
玉清音白净地小脸有些发烫,不知怎地,她觉得浑身有些躁意。
“进去吧。”
管事沉稳地声音如同催命符。
玉清音压下心底涌上的热意,秉着呼吸,踩着碎步款款进去。
陆奺辞持着琵琶,同其余人进入大殿,她的余光一直瞟向玉清音,见她小脸潮红,眼底蕴着妩媚之色,与她平日模样大相径庭。
那件衣衫有问题,陆奺辞眼波闪了闪,现下只盼着玉清音能挺过去。
大殿上首坐着郢王,男宾在殿内左侧,女眷则居右侧。永安郡主在右侧之首,她穿了件曳地百褶凤尾裙,层层罗裙铺在地上,而她姿态慵懒优雅,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进来的人。
陆奺辞和其余乐伎居于殿后左侧,不远不近地距离,为玉清音和舞伴伴奏。只见玉清音扯出水袖,乐曲缓缓凑起,殿中仙子翩然起舞。
永安郡主盯着玉清音片刻,神色陡然凝固,拢在水袖的玉手猛地抓住圈椅,发出微弱地“咔咔”响声。
珠云忙俯身低声问:“郡主,可是有何不对?”
永安郡主的目光挪到那后方的一众乐伎堆里,眼底寒芒一闪,面若寒霜,声音冷得吓人,“不是玉清音。”
珠云立即跪下,声色惶恐:“郡主恕罪 。”
她是知道郡主对崔大人的执念有多深。
永安郡主睥睨着她:“蠢货,还不快起来。什么场合,你下跪着,是在说本郡主对父王生辰不满么?”
珠云仓皇起身,不敢再说一言。
“既如此,我们就干脆......”
永安郡主说到一半,又停下了。见崔珣目不斜视,只同周围人寒暄应酬,一眼都未曾看向那贱人,她的唇角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是,她要杜绝任何苗头,只是一个贱籍女子,她堂堂郡主,杀了她又如何。
“珠云,派人跟着她,就是那个穿杏衣,发间别了一支素簪的女子,找个时机杀了。这次别杀错了。” 永安郡主笑得明艳,吐出的话语却渗人。
珠云一颤,抬眸看去,穿得花枝招展的一众人堆里,只那一人打扮素雅。
她只能从命,压低声音询问:“那这玉清音......如何处理?”
永安郡主轻摇着杯中酒,清亮的葡萄酒面映着她鬓边娇艳的海棠花,刚摘下不久的花朵透着分外妖娆,微微透着一缕清香。
她眯眼看着对面眼神痴迷的平阳郡王,红唇微启:“平阳郡王既喜欢,全他意吧。”
珠云低低应是,转身退下。作为郡主的心腹,她自是知道郡主的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可以往最多以权势逼迫,这次却要直接害人,她的手有些颤抖。又很快拢在袖口里交叉握紧,她不去做,死得人就是她。
“咦——你瞧那个弹琵琶的,不是与你交好的陆奺辞吗?” 右侧女席传来一粉衣女子惊呼。
“当真是陆奺辞?” 一紫衣女子不可置信地望了过去,见那人低眉抚琴,撇嘴嫌恶道,“谁与她交好?不过是在宴席上有过几面之缘,交谈过几次罢了。”
“若我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