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雪抱着怀中的殷玉离, 心情极度复杂毫无头绪，他只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塞胸口处，堵慌。
方的幻境他能感觉到殷玉离幻境里每一丝每一毫的情绪, 那情绪都异常真切，让他好几次都觉窒息。
幻境或许可以假，但情绪不能假。
沈庭雪这一次是真真正正迟疑了。
殷玉离流了一会眼泪, 沈庭雪怀中默默蹭了一下，然他就抬起头看向沈庭雪。
四目相对，沈庭雪长睫颤了颤, 半晌，他哑声：“你我看的, 都是真的？”
殷玉离眼眶红红：“仙尊以为呢？”
沈庭雪沉默了。
过了许久, 他低声：“来呢？”
殷玉离神情微微僵硬了一下，然他带了几分心虚将头埋了沈庭雪肩膀上，小声：“之的我做的不好, 仙尊不要看了。”
沈庭雪想起他预知梦里看到的那些内容，眸光一点点沉凝，可他这还是：“你不是说不骗我么？”
殷玉离身体微僵, 接着他忽然低声：“可是我现灵力不够了。”
沈庭雪怔了一瞬，心口微微一颤，然他就低头去看殷玉离的表情。
殷玉离跟他对视，神情倒是真的十分真挚, 看上去不像是撒谎。
半晌，沈庭雪缓缓闭上眼：“那我姑且相信你一次。”
殷玉离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抱紧了沈庭雪，嗅着沈庭雪身上那好闻舒服的香气，轻声说：“我就知仙尊心疼我。”
沈庭雪不说话了。
面对这样的殷玉离, 他没办法完全信任，却没办法完全狠心。
如果殷玉离真的经历过那些，如果他的师尊师弟和徒弟真的是那副模样……
那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殷玉离？
沈庭雪心中情绪起起伏伏，殷玉离这莫名变无比乖巧起来，反抱着沈庭雪，轻轻安抚他。
就这样，马车中难形成了一种相对平和的寂静。
只是沈庭雪的心并没有平和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庭雪一片微凉的寂静中睁开眼。
即没有投过车帘往外看，他也知，夜幕降临了。
那种微凉的风吹进来，带着夜『露』的气息，是沈庭雪最熟悉的。
这沈庭雪低头看了一眼，竟然发觉殷玉离不知什么候搂着他的腰，贴他怀里睡着了。
沈庭雪：……
原本沈庭雪第一反应是推开殷玉离，可看着殷玉离他怀中的安静睡颜，沈庭雪有些于心不忍。
现的殷玉离因为吸收了玄龙玺，五官中那种浓稠的冶艳已经褪去了不少，却化成一股清冷的苍白，就好像一朵花褪去了颜『色』，失去了生机。
想到这，沈庭雪眉头微微蹙了蹙，然静静伸出手，放殷玉离鼻息间试探了一下。
接下来感受到的一切，让沈庭雪心头一沉。
果然，现的殷玉离连呼吸都很淡了，且他呼出来的气息不是温热的，是微凉的。
沈庭雪素白的指尖有些颤抖，他当然知这是为什么。
尤其是殷玉离他看了那个幻境之。
玄龙玺是至阴之，放身上，迟早会消磨干净人身上的阳气。
那一日，殷玉离被触手暗算，身上的血都快流尽，虽然玄龙玺上身用阴气填补了他的生机，却把他带上了另外一条不归路。
这个候，沈庭雪忽然识到为什么预知梦中的殷玉离要称帝。
殷玉离只能依靠称帝的龙气和玄龙玺的阴气相互对抗，可即如，来的殷玉离也没有逃离嗜血暴戾的厄运……
想到这，沈庭雪脸『色』愈发难看，竟然顾不自己还被锁着，就抬手推醒了殷玉离。
殷玉离被推醒的候还有点不耐烦，但当他对上沈庭雪那双冷光沉沉的清润眸子，他倒是一下子就惊醒了。
殷玉离迟疑了片刻，低声：“仙尊？”
沈庭雪看着殷玉离这个小心翼翼的表情，和他还泛着微红的双眸，嘴唇动了动，原本的质问说出来的候，语气就变了。
“玄龙玺的，你打算怎么解决，你不可能一辈子靠它。”
殷玉离没想到沈庭雪是为了问这件，眸中顿漾起了温柔的笑，然他就轻声：“仙尊别担心，我有办法的。”
沈庭雪：“你有什么办法？”
殷玉离目光微动，凑上去轻轻拉住了沈庭雪的手：“仙尊是担心我么？”
沈庭雪猛地抽回手：“别动手动脚。”
殷玉离：……
然殷玉离就委屈地小声：“好吧。”
说完，殷玉离真的就身形落寞地转过身去，朝马车另外一旁走去。
沈庭雪没想到殷玉离真的离开，一间心头莫名有些担心涌出。
可他回过神来，却有些恼火了——明明是他不想让殷玉离变成那样，殷玉离还瞒着他，跟他打马虎眼。
算了，让殷玉离自己吧。
沈庭雪有些负气地想。
只是他虽然这么想，可当他凝视着那落下的帘幕，思绪最终还是忍不住被那些他幻境中看到的情所牵扯了起来。
沈庭雪都不知自己现该怎么办。
他潜识里已经相信了那些画面，可隐约觉殷玉离还有情瞒着他。
尤其是关于玄龙玺的……
且，幻境里，沈庭雪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殷玉离对他的那种执念。
这种过深沉的执念只是想了想让沈庭雪心头有些发堵。
他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但这个候的他明显还是想要逃避的……
忽然，沈庭雪到外面传来一句殷玉离带着一点怒的威胁声。
但很快，殷玉离的嗓音消失了。
沈庭雪面『色』微变，掀开帘幕朝外一看，就看到殷玉离匆忙将一个什么东西收了起来。
沈庭雪：？
但随即，沈庭雪就识到什么，他这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左手修长白皙的无名指上原本戴着的储戒早就不知什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沈庭雪眉头顿皱了起来。
然他看着殷玉离有些躲闪的眼神，对他伸出手，沉声：“戒指，拿来。”
殷玉离抿了一下唇，神情坚决地摇摇头。
沈庭雪眸中怒气隐隐浮现：“叶凌霄还储戒里，你这是想让他死么？”
殷玉离有点不高兴地：“我知仙尊担心他，所以每天都他喂吃的，要不是方他自己储戒里拿雷火符『乱』炸，我也不会为难他。”
沈庭雪：？
说完这句，殷玉离：“我现实力还不够，若是这个候就把这小子放了，难等着他去叫一堆杀手来杀我么？”
沈庭雪：“我们可以同他定下君子协议。”
“我不放心。”
沈庭雪有些怒气浮现。
殷玉离看着沈庭雪这副表情，目光动了动，最终只能无奈：“那仙尊等我去了西洲，解决完小寻的情再放他，可以么？西洲，起码叶家也不敢那么胡来。”
原本沈庭雪还担心叶凌霄，可到殷玉离这句话，他的一颗心骤然转了回来，落了殷玉离身上。
“你一定要去？”
殷玉离点点头：“非去不可。”
沈庭雪薄唇抿成一线，神情愈发冰冷。
殷玉离看着沈庭雪这样的表情，知沈庭雪想什么，这他叹了口气，忽然：“仙尊你过来，我告诉你我的打算吧。”
沈庭雪不疑有他，起身走了过去。
谁料他这边刚殷玉离面前坐下，殷玉离冲他微微一笑，却忽然对他出了手。
沈庭雪一惊之下，想要出手反抗，可他这灵力全无，如何能打过殷玉离？
只见一白光沈庭雪面前闪过，天旋地转之，沈庭雪跌了一片熟悉的空间里。
这，殷玉离的眼睛忽然从沈庭雪头顶的天空上出现，语气淡淡，带着一丝无奈。
“仙尊既然不同我做这件，那就只能委屈仙尊储戒里呆一会了。”
沈庭雪脸『色』微变，正想质问殷玉离，他头顶的那一只眼睛就已经消失了。
沈庭雪：……
这，再次被耍，气怒的沈庭雪正想自己储戒里找点什么法宝干脆把这里炸开，结果他扭头一看，就看到自己已经被炸『乱』七八糟的储戒空间里，对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面『色』黢黑，头发凌『乱』，手里还戒备地拿着一张雷火符。
赫然竟是被他当初塞进储戒里的叶凌霄。
四目相对，沈庭雪沉默片刻，心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歉，正想低声歉，结果叶凌霄看到他，眼睛眨了眨，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庭雪：……
半个辰
沈庭雪将自己从储戒里找到的一些辟谷丹和益气丹了叶凌霄，叶凌霄坐他对面，有点心虚地低头狼吞虎咽。
沈庭雪只静静看着他，神『色』平静，也看不出什么多的情绪来。
叶凌霄被沈庭雪这么看着，吃了一会也吃不下去了，末了他打了个嗝，小声：“我误会沈友你了，你是真的好人，那个姓殷的是坏蛋！”
沈庭雪：……
半晌，沈庭雪岔开话题，低声问：“他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叶凌霄怔了一下，大概是觉沈庭雪不会坑他，就坦白：“一开始他本来想放我走，但最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想让我爹帮他找龙脉。”
“我当然不会答应了，龙脉这东西，都是几个大宗门和大国必争之，叶家虽然消息灵通，可『插』手这种也不自量力了。”
“于是他就生气了，把我关进了这储戒里，说我不答应就不放我出来。”
沈庭雪完叶凌霄的话，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他是让你们叶家帮忙抢龙脉，还是只要龙脉的消息？”
叶凌霄到沈庭雪这句话，不自觉地抬起头，莫名『露』出一点警惕的表情，但最终他还是犹豫：“只是要消息——但是龙脉的消息也至关重要啊，要是被那些大宗门知叶家这么干，叶家吃不了兜着走。”
沈庭雪：“他还有别的承诺么？”
沈庭雪这么一问，叶凌霄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说到这个，他大概是真的失心疯了吧，说若是叶家帮忙找到龙脉，等他日称帝登基，他就让叶家做皇商，就他那样，当皇帝？哈哈哈哈——”
可没等叶凌霄笑完，沈庭雪的一句话就让叶凌霄彻底傻了眼。
只见沈庭雪沉默片刻，神情平静认真地：“如果是这个条件，你其实可以答应。”
叶凌霄下巴掉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