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太子今日火葬场了吗》全本免费阅读

璧月的话让萧云芷诧异片刻,而后轻声说道:

“你快起来。”

余光之中,她见到院中侍弄花草的哑嬷嬷的目光凝聚过来,这让她心中更是烦躁,可是她不会无缘无故对奴婢说什么重话。

璧月起身,少女单薄的身子在夏日轻薄的衣衫中显得格外瘦弱。她似乎感到羞惭和恐惧,整张清丽的面容上覆盖了莫名的惊惶,像是被什么野兽紧紧盯着一般,冷汗簌簌落下,偏偏她也不能出声求救,只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泣音。

萧云芷眉心紧蹙,心中惶惶不安中掺了一丝无可奈何,但是她不可能拒绝璧月的求助,无论璧月究竟在恐惧些什么。

即便她并不认识的人,从未见过的人,萧云芷都不会吝啬心中善意。她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征战沙场的粗人,萧府没有那么多规矩礼教,甚至被旁人斥责萧国公宠溺女儿过度,不善管理后宅,做了妇人手中捏圆捏扁的耙耳朵。

萧家门风确实与别的高门大户不同。萧家女文能撰写策论,武能上阵杀敌。萧家女儿,无论是行走京城,还是游历四方,都得举家支持,父兄宠爱。

萧云芷自幼跑马骑射,也提笔撰文,她的妹妹行走经商,结交三教九流,无拘无束。大雍虽然不如前朝酸儒那般苛待女子,可是作到萧国公府这个份儿上,也是头一份儿了,也难怪那些言官世家百般看不惯,以至于在萧云芷指婚太子后,萧家的第二个女儿萧云烨迟迟无法定亲。

父母没有教诲萧云芷循规蹈矩,以男子丈夫为天,却教给她善待旁人,珍惜一草一木,尽己所能接济贫弱。

况且璧月不是她瞧不见的人,她做过她的婢女,这就让萧云芷无法不管。

她会与祁弘晟开这个口的。大不了她恳求几句便是了。

心底里,她仍然看不太懂祁弘晟的所作所为。她能体会到祁弘晟看重她,也珍惜对她。他的体贴入微和他在她稍有背离的时候骤然变色像是河川入海时留下的一道清晰的分界,割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面孔。

萧云芷心想,即便是她没有得这劳什子的失魂症,她也想不明白祁弘晟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又为何这样对她。

他到底算是爱她,还是不算?

萧云芷并非深闺中经历贫瘠的少女。她见识过情人负心薄幸,也见识过两情至深,生死相许的情谊,可她从看客沦落局中人,竟半点儿都看不清晰了。

也不知是她当真看不清,还是不愿看清。

她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对璧月说道:“你不若先回去,今日我见了殿下,定然会提及这事。”

她声音一顿,似乎是思及璧月的惶恐,照顾璧月的心思,又多说了一句:“我也甚是需要你在身边。”

璧月的手指死死扣进她自己的手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子。她带着哽咽“嗯”了一声,惨白的双颊泛起了潮红。她的脸颊低垂着,丝毫没有抬起来,只匆匆屈膝一礼,而后离开,半个字都没有了。

不是她不知道主子恩典,奴仆理应说些漂亮话儿表达感激,只是她嗓子哽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萧云芷会救她,她当然明白。

这世间除了父母,恐怕没有人会比萧云芷救她的心更纯粹了。

而她却在利用她。三番五次地盘剥她的善良和好心,无论是萧云芷得了失魂症之前还是之后。

她伙同太子,一起欺骗她,又妄想着她来救她。

她说不出什么话来。或许多年以后的璧月洞悉了人情世故,变得更加人情练达,心冷如铁,不会为了萧云芷这些施恩而受到迷惑,因为利用萧云芷而羞耻得浑身颤抖。

她本来可以不在这泥淖之中挣扎的,不是吗?萧云芷对她如今的处境也是难辞其咎。

可是此时的璧月刚刚过了十五。若是她的家还在,她的父亲还是御史大夫,她会有一个及笄礼的。

她太年幼,满心愧疚。她知道自己贪生怕死,审时度势,几番蒙骗利用萧云芷,一点儿真相都不敢向她表露。

但她的心完全落在了萧云芷那里。璧月清楚得很,这世上她只剩下这么一个可以利用盘剥之人了,爹娘生死不知,恐怕无缘相见,她只有萧云芷了。

只有萧云芷。

少女红着眼眶沿着侧门走出书房,迎面撞上了一个面覆青纱,身材高挑的男子。

男子身着白衣,但是用料不低,恐怕是府中门客。璧月并不认识他,可她敢得罪谁呢?仓皇躬身行礼。

萧云芷的“失魂症”稳定下来,璧月便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也正如她所料,今日书房中的嬷嬷令侍卫将她带来,只吩咐一句让夫人用药。璧月自认聪慧,从哑嬷嬷和侍卫的态度便知,书房中的两位主子恐怕气氛诡谲。

萧云芷的失魂症是璧月的保命符,今日璧月已经成了试探萧云芷的饵料,终有一日她会彻底在试探中消失,或者因为萧云芷恢复记忆,而被厌憎遗弃。

届时,她的命也就到头了。

璧月不想死。她借机来求萧云芷了,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小命,另一方面,她也担心萧云芷恍惚,做出什么激怒太子之事,到时候谁也别想生还。

璧月的心思太杂乱了,躬着行礼的身子还打颤,面前一袭白衣的男子并没有叫起。

就在璧月惴惴不安时,她听到一声悦耳但极为清冷的声音响起:

“贪生怕死之辈,倒是总爱往她身前凑。怎么,就连你这样的宵小之辈都要攫取她身上的好处吗?”

璧月浑身一颤,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面前人看穿了。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吓得瑟瑟发抖,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索性那人也没有多纠缠,只是绕过璧月,留下一句叹息般的话:

“倒也是,谁人不恋月。越是下作肮脏,越是自作聪明,贪恋痴缠。”

那人喃喃说着,从一道窄门进了书房。

见萧云芷用了药物,哑嬷嬷的目光终于挪开了。萧云芷紧绷的身子放松些许,可是书页上的字迹却是一个都看不进。

屏风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萧云芷抬眼便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衣角。

太子不在府邸时,书房也只有顾菁之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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