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不假思索地道:“断然不是。”萧隽:“孤不向朝堂百官宣布我们的关系,可若有官员无意觉察,可也算在孤的头上?”唐青轻吟,道:“自然不算。”萧隽笑道:“好,那孤就答应你。”唐青:“委屈陛下了……”这么做,也是出于二人关系对朝堂的影响。一来他与萧隽感情还没稳定,往后是否变化还是个未知, 二来若当即就把关系宣告于众,往后一段时间参奏的本子只多不少。近几个月处理邯州灾情已叫萧隽和朝堂官员忙得焦头烂额, 他不愿在此情况下让对方分心。所以,二人最好先谈一段日子的“地下恋情”。建议是他主动提的,对此,唐青免不得生出几分愧疚。见状,萧隽拥紧掌心里的腰肢,趁美人心软之际,俯首吻了吻。薄唇带着热烈的温度,席卷着唐青侧髻。他眼尾连接印下潮湿,等反应回来,无奈仰头:“陛下,我们还在外边,不该……”萧隽依旧俯身,微微捧起他的脸,在动合的唇畔啄下一吻,紧接着圈紧唐青,几乎把他揽入怀里。玄色的衣摆完全罩拢唐青,尽管方才他那样说,可毫无推拒萧隽的意思,此刻全然信赖,眉眼化作九月秋色里的一抹春。此景此人,萧隽如何能不心动。当下想也不想,吮了吮两片软润的唇,抵入唇缝深深吻了进去,继而攫取属于唐青的每一丝甜津。**回到殿中,已是夕阳残照。几名宫人动作轻巧地送了膳食入厅,待布置好菜色,很快离开。百鸟朝凤的屏风后,唐青正在用清水洗脸,他手心沁凉,沿脸颊反复拍抚,试图降下那股许久未退的热潮。萧隽绕进屏风后,拿起软帕替他擦了手。唐青的嗓音残余些许沙哑:“我自己来。”萧隽眉目始终流露着餍足之色,落座用膳时,还想把唐青圈在座椅前,把他抱在腿上喂食。唐青用胳膊挡开他的动作,微微抬了声,眼神带着斥责,又含了些许嗔色:“陛下。”萧隽道:“孤不闹你了,先用膳。”说着,把盛着连藕排骨汤的冰瓷碗送到他手边:“尝尝,汤味清甜。”二人相继安静用膳。随着暮色四临,唐青洗漱之后身子已有些乏了,倒是萧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倚在灯下,青丝披散在身后,泛出少许湿润的水汽。见此,萧隽拿起一块薄的棉布替他擦拭发梢。这时唐青只着月色小衣,襟口微微敞开,锁骨线条优美,肌肤在灯光朦胧的映衬下如同细腻华润的绸缎,欲叫人以唇膜拜。纵使集世间所有的美好事物,萧隽也觉得那些俗物比不上唐青一丝一毫。他手上力道愈轻,自小衣下的那截细腰后环起手臂,让唐青倚在怀里。萧隽注视那双含情温和的眉眼,道:“这些日子,也没问你使唤宫人可还顺手,若不合适,孤遣人把你那丫鬟接进宫照顾你。”唐青很轻地摇了摇头:“此事过几日再定夺吧,兰香见不得我生病,如若此时进宫,惹她伤心不说,怕会引起自责。”萧隽:“所以一开始你瞒着孤?”唐青垂眸:“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挺住,而且听大夫说疫疠会传染,实在不想牵连旁人。”他轻声道:“更不想把你牵连进来。”萧隽:“可孤还是来了。”唐青叹息。萧隽吻上他的侧颊:“幸好孤来了,若你发生意外,孤保不准会做出何事。”唐青轻握交叠在腹部前的手掌,只听旁边的帝王低沉问:“孤今夜可能夜宿在此?”唐青嗔笑:“不能。”他摇摇头:“陛下,您莫要再得寸进尺了。”萧隽又在他耳廓啄吻一记:“好,孤等你睡了自会离去。”此般温情款款,唐青在萧隽的陪同下逐渐沉入香甜黑沉的梦里。**过了几日,萧隽果然遣人将兰香领入皇宫。如唐青所料,小姑娘见到唐青,立刻就哭成了泪人,涟涟的泪水淌下脸颊,半跪在榻前,任唐青如何劝说也不起来。他无可奈何地开口:“就是怕你这般,早知如此,不如晚些时候再告诉你,或什么都不说了。等我自个儿养好身子,回了府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兰香猛地摇头:“不要,先生不要瞒兰香。”她用帕子赶忙把泪水擦去,隔着红肿的泪眼,细瞧唐青,心下一阵后怕,哽声道:“幸好先生平安。”兰香洗了脸,收拾干净后,围着唐青忙前前后,唐青好笑地拉着她坐下:“此处有宫人,无须你做什么,咱们已经有大半年没见面,与我说会儿话吧。”兰香应声,忙把半年来邺都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详尽告知。说完,兰香一阵后怕。她三个月前就听说疫疠的厉害,邯州许多染病的百姓都死了。普通农户家里死了人,草席子一卷,往山后寻个土坑就这么埋了,家家户户挂着丧布,到处都是哭声。她道:“好在先生福大命大,平安度过这次疫情。”唐青这次能病愈,很大原因是萧隽以血做引救了他,但他没把此事告诉兰香。他看着小姑娘,道:“辛苦你了,我不在府邸的日子,里外事务都交给你打理。”兰香没有半句怨言,进了宫里,恨不得时刻陪在唐青身边照顾。灾疫和丰收集中在秋季,萧隽需要处置的政务很多,并非每日都能来看他。有兰香在,唐青调养之余也没那么乏闷了,常常抽空检查兰香识字计算的教学成果,或与她到宫殿周围散步。**九月下旬,经大夫复诊后,唐青的身子已完全康复,他也萌生了搬回府邸的念头。没见到萧隽,唐青留了字条,又差宫人帮忙带话。简单收拾一番,他带着兰香出宫。当天夜里,唐青刚回寝屋躺下不久,半梦半醒间,似乎有道目光落在身上。熟悉的麝香气息笼在榻前,萧隽坐在一侧,看了他好一阵,就要离去时,手指紧了紧,却是唐青迷迷糊糊地睁了眼,指尖松松地勾上他的小指。“陛下?”他就要起身,萧隽将他带回睡榻里:“好好歇着,今日未见过你,辗至深夜,这才来看一眼。”唐青眸子半阖,弯了弯唇畔。他道:“我给你留了字条,也托宫人留了话。”萧隽轻抚他的眉眼:“孤收到了。”唐青含糊问:“几时了?”萧隽:“就要子时。”这也是他舍不得出声惊扰的缘由,本来只想看一阵就走。唐青喃喃:“那么晚了。”他掀开眼睫,隔着朦胧月色,静静望着萧隽模糊的轮廓。须臾后,他忽然朝榻里让了让,柔声道:“时辰很晚了,明日有早朝,睡一会儿再回去吧。”萧隽难以置信,但他很快褪去外袍,侧睡在榻外,小心把一抹温暖的香拢入怀里。萧隽吻了吻唐青迷糊的眸子,占去了床榻另一侧,哑声道:“即使出于一时的心软,孤也不让你有后悔的余地了。”第129章 翌日, 天还没亮,唐青觉察身边的动静,随着意识懵懵从榻里坐起。手一伸, 轻轻勾住了就要离榻的萧隽。屏风外落着一盏蓝色罗纱罩子的寝灯, 榻前微透光亮, 萧隽逆着光, 朝他弯下身躯。唐青眼前一暗, 很快让对方拢入怀里。带着深沉暖意的麝香气息裹着周身, 他心绪安然, 不禁用脸颊蹭了蹭。额际传来微湿温暖的触感,萧隽吻着他的眉心:“吵醒你了?”唐青半阖眼眸,下颌微抬, 搭在萧隽肩膀上,模样有些慵懒。他道:“梦到你了,一睁眼,正好看到你要离开, 下意识就伸手拉了过去。”闻言, 萧隽整颗心霎时柔软, 如同浸在一汪春水蜜意里,头一次有了君王不早朝的念想。他再次低头啄吻唐青的眉心,沿着翘立的鼻尖轻轻一碰。只见怀中美人仰着脸,唇畔虽带了笑,腮边却红如敷粉,风华惊绝中含着几分羞,更叫人心火沸腾。耳鬓厮磨片刻, 唐青睁着波光潋潋的眸,瞥向窗外天色, 推了推萧隽肩膀,哑声道:“陛下,刚去上朝了。”唐青还在告病假,这几日须得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