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里。
剑意肆掠、剑影重重,已经连绵成了一片‘浆糊’画面。
所有的树木化作齑粉,地面颤动好似经历地震一般。
刹那间,早已飞退的众人,再次后退。
程越紧眯双眼。
上次同叶琉云交手,二人本着点到为止的想法,简单过了过招。
可这个四顾剑,居然不管不顾全力出剑。
大宗师虽互相奈何不了彼此,但他难道就不怕庆国其余两个宗师杀过来吗?
别的不说,庆帝那老小子可是很会抓时机的。
不对,那老小子要是出手,肯定会想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宗师。
程越心思百转。
他原以为,今日庆帝让他来找四顾剑出手,肯定是想趁机解决掉一个大宗师。
可现在二人打成这样了,都不见他有任何手段使出。
显然,程越猜错了庆帝的目的。
想到这,程越当即贴到四顾剑跟前:“再打下去,你后面想做的事,就做不成了。”
四顾剑闻言,低头做思索状,然后忽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越:“......”
围观的众人:“......”
不是哥们儿,你这么有个性的吗?
程越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然后回了京都。
他要查一查,今天他去找四顾剑后,京都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然而不稍片刻,有一则消息传到了他的府上。
“四顾剑杀了林拱”
程越顿时深吸一口气。
原来,这才是庆帝的目的。
矛盾对冲,化被动为主动。
你四顾剑徒弟死在了京都,找我们南庆问责。
那我们百官之首,宰相之子死在了你手里。
你四顾剑是不是也要给个说法?
至于林拱究竟是不是四顾剑杀的,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林珙之死,必然是‘宗师手段’。
再仔细想想。
现如今除了四顾剑外,谁又会跟林拱有仇呢。
毕竟在‘知情人’眼里,牛栏街刺杀案,可是林拱安排的。
云之阑死在牛栏街,极大概率也跟林拱有关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高傲的四顾剑、死去的林拱又不可能站出来对峙。
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一件不会有证据的绝案。
程越笑了笑:“这才有意思嘛。”
“把我调走,再把林拱的尸体丢在四顾剑必经之路上。”
“你终于还是亲自出手了,李芸潜。”
其实从一开始,程越就察觉到了,这一局的破局点就是林拱。
可林拱那个白痴的生死,因为过于接近太子,早就被庆帝给牢牢控制住。
盯了许久程越都没找到破绽。
若强行出手,就是跟庆帝闹翻脸。
现在这个时间点,可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所以,这林拱应该是庆帝弄死了,然后嫁祸给四顾剑的。
早些年四顾剑刺杀庆帝时,庆帝见识过他的剑。
想模仿,很容易。
紧接着今天再趁机把程越调走,让程越跟四顾剑碰面。
再把林拱的尸体放在四顾剑离去的路线上。
庆帝这个大宗师,很容易做到这一系列操作。
而就在程越猜到这一切的同时。
御书房内。
庆帝脱去黑袍,嘴角带笑:“与东夷城的矛盾,已成定局。”
“接下来,就是解决北齐的问题了。”
...
京城这些天发生两件大事。
一是程越与四顾剑的宗师大战。
即便这打的有些虎头蛇尾,但还是看的不少人心潮澎湃。
见识过大宗师之力的,都自比那些没见过的要身份高些。
二是宰相之子林拱的死,以及庆帝以此对东夷城发出的问责函。
这件事流传的倒是不多,皆是些有身份的人知晓此事。
不过今日,这两件事要都抛到脑后,为更重要的事让步。
那就是——庆帝钦定的‘拜师日’,终于来临。
传统的拜师礼仪,一般由徒弟师傅二人完成。
也有一些由新入门弟子与已入门弟子,师母等人一起参加。
但程越作为大宗师,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何况这是皇帝钦定的拜师。
那场面可算是浩大无比。
京师但凡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一般的武者们,也为表示对大宗师的尊重,递了薄薄贺礼。
不过要说到贺礼。
大家本以为范閑这个私生子,应拿不出什么好的拜师礼才是。
没曾想,那司南伯居然大手一挥,铺了整整半条街的贺礼来。
显然这私生子,在司南伯那里很是得宠。
当然也不排除,两家本就是亲家,这次只是做个秀什么的。
但很快,大家就排除了这个想法。
因为本该是洪水猛兽的监察院。
居然以范閑‘监察院提司’的名头,送来了另一半铺满半条街的贺礼。
这样下来,满满当当的一整条街,都是范閑的拜师礼。
这可比当初叶玲儿拜师时还要气派些。
众人再也不敢小看范閑,哪怕他只是个私生子。
程越看到这一幕,没多大反应。
反倒是思考着:范閑两个野爹都送这么大礼了,他的亲爹会送什么?
终于,最重量级的炸弹响了。
庆帝亲笔御书,被太监们像捧宝贝一般捧入了程府。
除程越浅浅行了一礼外,院里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太监念了什么东西,程越没在意,倒是打开了纸张瞧了瞧。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世师之表!
这抠门玩意儿,就送个这?
......
行完礼,训完话,范閑算是正式入了程越门下。
同时,内库财权的兼顾职权,也落在了他的头上。
程府用膳堂。
程越、范閑,以及来观礼后还没走的李承择,坐在一起吃着午饭。
“林拱已经死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李承择是个直肠子,直接就吐出了心中疑惑。
范閑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林珙死了,就剩下他身后的太子了。
难道自己还能进皇宫杀太子不成?
紧接着,范閑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今日拜师后,有人传了话给我,说是长公主要见我。”
“我又不认识她,她为何她要见我?”
李承择:“姑姑跟太子关系很近,你要小心啊。”
“殿下的意思是,她会对我动手?”
“拜师前或许会直接动手,但现在,她不会对你直接动手,只会想办法给你下套。”
“懂了,那我不去了。”
李承择倍范閑逗笑了:“你不去?”
“直面我这位姑姑或许还好些,你躲着她,只会更危险。”
范閑一脸为难。
程越拍板道:“别怕,小心点行事,她没法把你怎么样。”
最终,范閑决定进宫一趟。
程越这边,则是跑一趟宰相府。
正事儿办完了,林拱的死,总要给自己老丈人拾到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