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阵走了之后的不久，餐厅又恢复了原本的客流量，顾旼闭着眼睛，一手撑在头边上，黑色的鸭舌帽按在脑袋上，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这时候由打洗手间里转出一个身着大红色收腰抹胸裙的女郎来，周身的气质透露出一种叫人错不开眼睛的魅力。
只看这女郎一路上走到顾旼面前，轻轻地坐在了顾旼的对面，看着窗外那一栋大厦在太阳下反射出的光影，“你可真敢开口。”
顾旼闻声轻轻抬起了头，“富贵险中求，况且，从今天开始，他就有把柄在我手里了。”程悦然看着顾旼把玩在手里的一枚纽扣，刚刚在卫生间里就是通过这个小东西，程悦然听到了全程的谈话。
“程小姐，就连这个都叫你知道了，足见得我的诚意了吧。”顾旼依旧是半歪着头，懒散得叫人觉得他可能是真的累了。
程悦然没说话，诚意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大概程悦然此时也在盘算什么，刚刚顾旼是说到了程家的，那么程家也算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相信我，不要怕，与人斗其乐无穷，咱们有了蔡正元这个靠山，不怕暮合她们三个不缴枪。”
程悦然看着窗外，暮合，你看看，我们马上就会叫你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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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阵回来的时候是少有的小跑路，一路上省政府大楼的官员职工们都惊讶一样沉稳的陈秘书走路连带风都不会，今天怎么会跑起来。
陈阵匆忙地回应一众人的打招呼，急忙就到了蔡正元的门口，“省长，是我。”
“进来。”
蔡正元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省长，”陈阵回身好好关上门，“省长，还好您说的是暂时考虑，今天顾旼的话您可不能答应，他这明摆着就是——”
“就是趁火打劫？夸大其词？”蔡正元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了一眼陈阵，“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该答应他。”
“什么？省长，可他明明没帮上什么忙，还把暮氏现在的水搅得更浑，咱们恐怕更不知道怎么捉鱼了。”
出乎陈阵的意料，蔡正元这一次却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什么，反而是更认真的批阅着手里的文件。
一份文件批阅完才抬头问他，“叫冠英去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不怪陈阵反应不过来，他这正担心顾旼的事，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任谁也要反应一下，“薛，薛先生吗，还没有消息，不过本来也是才吩咐了不久，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蔡正元点了头，“还是那么磨蹭，干些什么都不利落。”说着站起了身，走到落地窗面前。
“你是对的，不过这一次，我们不能冒险。”
“什么？省长，您的意思是，还是要同意他的要求？他这就是狮子大开口，明摆着是要——”
“陈阵，”蔡正元扭过身来，“他既然掺进来了，就不能叫他有外心，当然，也不可能全按他的心思来。”
陈阵对上蔡正元的眼神，“莫非省长您，有安排了？”
蔡正元又看回去窗外，“办事情不会办，自作自的主意，不听话。不过，他知道的未免有些太多了。”
今日的太阳很好，照在蔡正元身上的时候拉出了一大片长长的影子。黑的边界是白，一线之间，白的后面，却是漫漫的黑暗。
“叫冠英抓点紧，咱们要快一些去干预暮氏的架构。不论暮合现在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都是我们把鱼敲起来的好时候。”
“把鱼，敲起来？”陈阵看着蔡正元，似是没有读明白其中要害。
“江南渔村有一种抓鱼的好办法，渔夫在船上敲锣，鱼本来在在水里，听了敲锣声反而就被吓得跃出水面，掉进了渔船里。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
“自然好，不过，那，顾旼他，……”
“他现在活着还有些用处。先留着吧。”
陈阵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上一次蔡正元这样说的时候死的那个人是谁？太多了，反而忘记了。
“等冠英那边的事办好了，暮合马上就会恢复了。到时候，记得把岑雪绑架那个医生的实情调查好，至于暮枭，既然一直没回来，也可以不回来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可能是因为一下子的峰回路转变被动为主动，陈阵登时干劲十足起来，又恢复了他阴暗的本质。
“还有，梁自泯，这个人，要好好查一查。和李长军的见面，我亲自去。”www.九九^九)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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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少有的暮合醒来的时候脑子清楚干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司晨，来的倒是很早啊。
暮合没有叫他，索性看着他醒盹儿，阳光点点爬上司晨的睫毛，依稀看得出来那是一本美食杂志，不知道他这样热爱美食的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醒了？”司晨笑着问暮合，合上了杂志去接了一杯温水来，“今天暮氏的文件送过来了，你现在看还是一会儿看看？”
“拿来吧。”暮合放下水杯等着司晨把文件拿过来，不料司晨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暮合抬了头，看到的是司晨很有深意的笑眼，仿佛是奸计得逞一样的带了点儿狡黠。
暮合也是一下子明白了此中关节，心里此时也是翻江倒海地思量着怎么把这个谎圆过去，不知道现在要是装作是在梦游好不好使。
正在头脑风暴里，就听见司晨轻轻道了句，“小合，你是暮总，还是小合呀。”
暮合此时很想把问题抛回去，说你猜。
“小合，你还小，身子也还没恢复，姑且先放任几天，先不看文件了，好不好？嗯？”
暮合看着司晨，司晨也看着暮合，直到暮合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好。”
司晨也笑，“小合真乖，小合想吃什么吗？”
“海鲜粥。”
司晨眨巴眨巴眼，“大早上的吃海鲜粥对胃不好，我给你带来了，吃我做的吧。”
暮合心道，那你还问我。可嘴上也只好干笑，“好。”
鸡蛋羹，白粥，一盘青菜，几个粉丝饺，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没有营养，没想到吃起来居然还很不错。
鸡蛋羹长得像鸡蛋羹，实际上是某种豆制品，甜的，表面上的也不是醋，是糖浆，暮合多挖了一勺想吃出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焦糖豆花。早上吃的时候开胃，是不是感觉味道一下子就打开了。”
暮合此时也不打算和他继续对视，干脆没有抬头，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白粥里面应该放了桂花，不是桂花蜜，是干桂花，桂花清香可闻不可尝，却诱人的很。
一顿饭下来，居然道道菜有味道，本来想着用这顿饭的时间想想对策，琢磨琢磨怎么糊弄过去，没想到居然丝毫没有空余的脑子，净是想着这个味道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