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领指着一个年轻人说:“他是我儿子,跟我跑生意也有四近十个年头了,我们原来也就在大定州内走动,这小子心太大,想要扩大生意范围,出大定州,还狂言要把生意做遍大宁国,我说他眼大肚皮小,我们为此便争执起来,让你们见笑了。”
古壶问头领儿子:“兄台志向远大,青胜于蓝这是好事,你为什么想要扩大生意范围呢,本钱更多了?还是销路更广了?”
“主要是有了民鑫钱庄,跑生意方便多了,你们知道民鑫钱庄吗?”这位头领儿子兴奋地问。
古壶感兴趣地说:“只听几个人说过,了解不多,你们给我们说说。”
“民鑫钱庄真是太好了!你们要是知道了,也想把生意做大的。”这位头领儿子兴奋地对古壶讲。
他说有了这钱庄,出门经商不用再一车一车带着沉重的钱,只需带着一几张钱庄开出的钱票便够了,太方便,太省事。
他说了一大堆钱庄钱票的好处,说现在不只是大定州的商人,几乎大半个大宁国的商人都在争相使用民鑫钱庄的钱票,以后,可能全天下都要使用钱庄钱票来经商。
他现在一定要抓住钱票刚开始使用机会,扩大生意,在同行中脱颖而出,占有一席之地。而他的父亲则认为那些轻飘飘的钱票纸拿在手上,总不如口袋里装着沉甸甸的铜钱踏实,故父子俩争吵起来。
听了这席话,古壶心中喜悦,就像他自己遇到了一笔好生意似的,他知道钱庄会受欢迎,可没想到如此快就收到如此好的效果。
古壶笑着对老头说:“老伯,依我看啊,你儿子是对的,商机不可失,既然民鑫钱庄提供了如此方便的条件,不妨放手让你儿子去搏一搏,毕竟你年龄大了,生意迟早是要交给你儿子的,他闯出一番天地,你不也高兴吗?”
老皮货商笑了,拱手道:“先生此言有理,我听你的。”
两伙人融洽地天南海北聊到夜深,方才在篝火的温暖中睡去。
虽然身处野外,古壶却睡得很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民鑫钱庄的钱堆成了高高的山,越堆越高,钱山顶上的铜钱纷纷往下滚,变成无数个一人多高的巨大的钱轮子。
无数的钱轮子漫山遍野地滚动着,铺天盖地滚向高强的黑压压的骑兵,一片鬼哭狼嚎中,敌人被碾压齑粉……
一夜有梦,一夜好睡,古壶第二天醒来,眼还没睁开,先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之声,先一惊,再一看,是石诚和侯戈正在切磋武艺,皮货商人们已经不见了。
定伯准备好了早餐,他告诉古壶皮货商人们要赶路已经先走了。
几人填饱肚子,接着赶路,直奔富源里范义伟家。
到达富源里时,一进村,古壶就发现村里人很少,只有一家院门前坐着几个老人在聊天,村里冷冷清清的,古壶觉得有些异常,他担心村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人家,现在不是农忙的时节,村里人怎么这么少?人们都哪里去了?”古壶向一老者打听。
“都看球去了。”老人说。
“看球?看什么球?在哪儿?”古壶虽然心里有数,还是问老人,他要证实一下。
另一个老人呵呵一笑,朝远处一指说:“去县城看马球比赛和足球比赛,今天是半决赛,明天是总决赛。冬日农闲,年轻人和孩子们都去了,我们老了,不然我们也要去当啦啦队,为我们的球队加油。”
古壶一听,欣慰地笑了,连这些老人们都出口就是“半决赛、总决赛、啦啦队”的,可见范义伟的“球事”真搞得不错,到位了。
“年轻人都走了,万一有歹人进入这村子里怎么办?”古壶问,这也是他担心的。
“嘿嘿——”老人突然笑了,指着古壶几人说,“你们是歹人吗?这不,对付歹人的人来了。”
古壶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一阵急急的马蹄声传来,一看,前后两头各有两名和三名骑士急驰而来,五人手上都挥着刀剑,五人都是同样的黑色衣服,
石诚和侯戈一看,两人也同时抽出各自的武器准备迎战。
“什么人?胆敢擅自闯入富源里?”骑士在几十步开外勒住马,一人大声呵问。
古壶抱拳道:“我们是药材商人路过此地,怎么,你们——”
“刺史大人,杰定将军。”古壶话还没说完,问话的骑士突然大声叫道,翻身下马,奔过来,近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富源里民团伍长张伍见过刺史大人,杰定将军。”
“见过刺史大人,杰定将军。”另外四名骑士也下马来见过。
“哈哈哈——”古壶大笑,“民团伍长,好——好!你怎么认识我?起来,都起来。”
几人起身,收起手上的刀剑,石诚和侯戈也收起了武器。
张伍:“回大人,今年夏天时你在这里观看我们民团演练,还给我们训话,当时我站在最前面,故而认得大人。”
“这几日,范里长带人去县城参加马球和足球比赛了,他是大球长,范里长命我们十个人在家守护村子,刚才你们刚进村时,我们就在远处高处的哨所看见你们了,故过来查问,没想到是大人你们。”
“要是我们真是强盗歹人,来的人多,你们十个对付不了,怎么办?”古壶看着张伍问。
张伍:“那我们会点燃隐藏在高处的烽火,把消息传递给周围的其他村子,他们的民团会立即前来增援。”
“好!”古壶不由得击掌赞道,“这个范义伟范里长,行!真行!他现在还是桃川县的‘大球长’是吧,我们看球去,看看他能把这‘球事’弄多大。”
古壶让定伯从车里拿出一个箱子交给张伍,要他转交范义伟的妻子,那是送给范义伟的礼物,一些点心和一个送给范义伟儿子的新足球。
之后,古壶一行人转头出村,直奔桃川县城。
“古大夫,听你之前所述和刚才我们见到的,这范义伟还真是个人才。”石诚对古壶说。
古壶:“他原来就在军中干过,是个人才,还是个将才,说不定,以后你们还会并肩作战呢。”
到达县城城门前时,已是黄昏时分,只见很多人络绎不绝地往城里走,古壶、石诚和侯戈三人牵着马,定伯也下车牵着马,跟着人群往里走。
古壶听出,大部分人都是去看今日的半决赛回来的,人们都在大讲小说地热烈地议论着今日的赛事。
有人边走边说边在跑来跑去,还有模有样地模仿着比赛中队员的动作,引来周围人的指点和欢笑。
有讨论各自支持的球队和球员,有的说这儿犯规了那儿踢得臭,要是自己上场会如何如何,有人说没有,争得面红耳赤。
有人预测着明日的赛事谁会赢谁会输,有人甚至当即定下赌注。
……
热烈的讨论,热烈的气氛,“前锋后卫”等熟悉的用语,这一切的一切,让古壶忽然产生了一种回到了那个曾经的世界的错觉,瞬间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
把注意力集中到人们的服装和语言上,眼前的场景再一次提醒他,自己身处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摇头笑笑,用手掌抹把脸,在提醒自己“入乡随俗”的同时,也为范义伟在这短短的大半年时间就让“两球”如此普及,如此受到百姓欢迎而高兴。
石诚和侯戈看着听着人们的议论,他们有些听不懂,不知道这些人在高兴什么,几人进了城一看,更是不得了。
街上行人如织,两旁的所有商家都生意火爆,叫卖吆喝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古壶还惊奇地发现,不论饭店还是路边食摊,土豆小吃已经成了必有之物,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着这热闹繁华的街景,看着拿着成串的烤土豆、炸土豆追来跑去的调皮的孩子,古壶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与自豪感。
“古哥,我们朝哪里去?去县衙住还是客栈?”身旁侯戈的问话打断了古壶的遐思。
古壶思虑片刻说:“还是先去客栈,明天是总决赛,桃川县的赵县令和范义伟肯定都早已忙得焦头烂额,我们现在不便去打搅他们,住到客栈,明日以普通人身份去看看这总决赛,你看呢,石兄?”古壶问石诚。
石诚:“如此最好,住客栈,微服私访才能看到真实情况。”
待几人去找客栈时,这才发现家家客栈都已经客满,最后从一个掌柜处得知,可能只有一家名叫“仙客来”的客栈可能没住满,因为这家客栈最高档,最贵,不过,也说不准,这些天人太多了,掌柜告诉他们地址,让他们快去看看。
四人赶紧来到仙客来,一问,还剩下最后一间最贵的,一晚十贯。只有一张床,不过,可以多给几床被盖,可以打地铺。
地铺就地铺,总比野外强,何况这是最好的一间,古壶决定就住下,当即让定伯定下这房。
随着小二进去一看,毕竟是最贵的一间,房间宽敞,家具齐全,文房四宝齐备,还有单独的洗澡间,小二会送热水来,也算房有所值。
“古大夫,这房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定伯看着屋内的摆设,摇头说。
“哈哈哈——”古壶笑了,“定伯心疼钱了,没事,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一句话,说得大伙都笑了。
“只有一张床,谁睡床呢?”侯戈忽然指着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