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古壶看着丁主簿,严肃地说,“我要扳倒乌天云背后的靠山。”
丁主簿沉吟片刻,谨慎地说:“乌氏家族在当朝门阀中是最有钱的一家,称其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乌氏在朝中有一个三品三个四品四位权臣,为首者是三品官——度支尚书乌天权。经营乌氏产业的是乌天堂。”
“乌氏有权又有钱,古大人你刚刚杀了其族人乌天云,还想扳倒其家族后台,你这不是要把天捅破吗?”
“把天捅破?这可怕吗?哼!”古壶冷冷一笑,“我可是天外来客,哪里怕捅破他这一片天。”
“天外来客——何意?”丁主簿目瞪口呆地瞪着古壶。
古壶这才发现说漏了嘴,赶紧笑一笑说:“戏语一句,意思是我学过道,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
“我不怕他乌氏一族官大钱多,既然已经把这马蜂窝捅了个洞,索性将它全捅下来烧成灰。”
丁主簿凝重地看了古壶一眼,深深一躬说:“古大人年岁不大,官位不高,却心比天大,志比天高,下官不能不服。”
“哈哈哈——”古壶笑了起来,“你服没多大意思,我要让乌氏一族服,那才有意思,去吧,一路小心。”
“遵命!”丁主簿拱手告谢,上了装了文书的马车,带着一随从两名骑马侍卫上路了。
丁主簿知道古壶要通过御史台扳倒乌氏,那封信应该就是上书御史对乌氏的举报,夜长梦多,这样的事当然宜早不宜迟,路上不能耽搁。
丁主簿日夜兼程直到宁都,先到丞相府和廷尉府送交了文书,然后换了官服一身便装,独自前往御史台,到了御史台门前,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好一阵才进去。
当丁主簿把那封信交给御史大夫时,御史古大夫问:“那个古县令这次闹了个天下皆知,又派你来,还一定要亲自见老夫,这里面——”
御史古大夫拍拍那信封问道:“是不是有文章?”
丁主簿怯怯地说:“里面是什么,下官不知,下官只是奉古县令之命,将其亲手交给御史大人。”
“知道了,信交到了,你去吧。”御史大夫说。
丁主簿行礼告辞,刚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御史大夫的感叹声:“古壶——人物,是个人物啊!是个非凡人物啊!”
丁主簿心下得意道,当然,当然是个非凡人物,我亲眼见识了他那些非凡之举。
丁主簿边想边出了御史台,刚没走出百十步,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惊回头,一个彪形大汉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壮士这是——”丁主簿心下有些发虚。
“你是从横头县来的丁主簿?”大汉问。
“是,请问有何贵干?我不认识你。”丁主簿疑惑地问。
“我家主人有请。”大汉生硬地说。
“你家主人是谁?”丁主簿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请吧。”大汉说着一只手放在丁主簿肩上。丁主簿就这样被半推半就地请进了一家高档食肆的包间。
包间里已经上好满桌菜肴的桌子旁,坐了一位衣着华贵的,五十上下的男人。
“丁主簿,请坐。”华衣者指指旁边。
“请问您是——找我来些有何贵干?”对方知道自己,而自己完全不认识对方,一看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丁主簿满心疑惑,哪里敢坐,只能陪着小心问。
华衣者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谁就可以了,你不必知道我是谁。请你来,只是想劳烦你捎带点东西,既然有劳于你,当然要请你吃一顿,请吧,不必拘礼。”
对方如此神秘,丁主簿既然猜不出是吉是凶,牙一咬心一横,索性不猜,也不再问,坐下便吃了起来,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反正此时肚子正饿着。
丁主簿埋头填饱肚子,心想,如果对方再不说有什么事,吃完就走。
这时,对方拿出一个布包袱,推到丁主簿面前说:“只有一事,麻烦你把这带回横头,也许你到时刚好用得着。”
“这是什么?”丁主簿疑惑地看着包袱。
“你可以打开看看。”华衣者指指包袱。
丁主簿打开一看,惊得一下站起身来,里面是一块白布和一团麻丝,这是死人时披麻戴孝用的。
“你——这是何意。”丁主簿脸都白了,看着华衣者阴冷的脸。
华衣者也站了起来,缓缓地说:“别怕,不是为你披麻戴孝,是让你回去为你们县令披麻戴孝。”
“古大人?你——”丁主簿心惊肉跳。
华衣者不耐烦地挥挥手:“拿上这包袱,赶紧走吧,也许你到时正赶得上。”
丁主簿盯着对方脸,看来对方真是要让自己走,他颤抖着手,抓起桌上的包袱,双腿打战地急急离开了食肆。
回到客栈,丁主簿立即吩咐侍卫和随从,把马车卖了换成两匹快马,四人立即离开宁都,策马直回横头。
颠簸在马背上,丁主簿心绪难平,他真心地敬佩古壶的奇异才能,敬佩古壶为百姓办的那些事,为自己有如此一个顶头上司而荣幸。
可是,那位华衣者,不管那人是谁,显然是要取古壶的性命,还如此明目张胆地警告,可见那人来头不小,根本就没把区区县令和他这主簿放在眼里。
古大人不能出事,不能!
丁主簿恨自己来时没向古大人要两只信鸽带来,要带了,信鸽一定能提前给古大人带去信。
丁主簿恨不得自己像信鸽一般长出翅膀,飞回横头报信。古大人啊古大人!你现在可安好?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此时的古壶,正要在县衙后院宴请陆一丈。
此次灭蝉族,陆一丈不仅出了大力立了大功,而且,他之前收集了有力的蝉族罪证,那些罪证放在朋友处,他每年冬至要与朋友见一面,如果蝉族杀他灭口,他朋友见不到他就会把那些罪证直接交到廷尉府。
灭蝉之战结束后,陆一丈把那些罪证交给了古壶,古壶已经把这些罪证一起让丁主簿交到廷尉府。
该好好谢谢这位独眼双袖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