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回到卢家庄

野猪发疯似地想逃出院子,但侯戈只用脚就控制了它,他一只脚朝猪头右侧踢了一脚,野猪便向左边跑,左侧踢一脚,野猪便向右边跑,始终跑不出院子。

最后,侯戈用脚后跟朝野猪额头用力一击,野猪后退两步突然直立,还是想要摔下背上的人。

侯戈脚一点,已平稳落地。

野猪见摔下了人,前腿一着地,便再次朝院门奔去。

可瞬间双手抽出剪刀在手的侯戈已跳到前头拦住野猪去路,野猪掉头再跑,侯戈追着它,手中的剪刀左右开弓去剪野猪的长毛。

野猪愤怒地嚎叫着左冲右突,可侯戈腾跃着左挡右拦,同时两把大剪刀“嚓嚓嚓”地翻剪着。

随着黑色的猪毛从野猪身上飞起又落地,没多久,奔跑突围中的野猪像脱去了一件飘逸潇洒的长毛披风,换上了一身贴身内衣,看上去比原来小了一大圈。

被剪去长毛的野猪真被逼疯了,仰天长叫好几声,如果有谁听得懂它的语言,它吼的应该是“你让怎么能让我一丝不挂,大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拼了!”

野猪怒嚎着扬着长长獠牙向侯戈冲去,似要报那脱毛羞辱之仇,这次却不见侯戈腾起来,也没见他躲让。

古壶一见情势不妙,正要上前助侯戈时,灵猿子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别干涉,继续看。

只见侯戈在野猪即将冲到面前时,突然侧身仰躺在地,手中剪刀合成短剑直刺猛冲过来的野猪胸部。

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野猪扑倒在地,侯戈翻身用膝跪压猪身,猛抽出剪刀,殷红的猪血喷涌而出。

“好!”古壶大声喝彩,见过杀猪的,没见过如此用剪刀杀猪的。一头凶猛的野兽尚且这样被侯戈戏弄宰杀,要是人,不知早就被他放倒几个。

古壶惊喜无比,突然心想,自己有一身本领,如今又有一个如此本领高强的兄弟相助,难道就不能干一番大事。

他一时想起将军对他的劝说,心中一动,可马上按下这个念头,先安顿好家人族人再说吧。

这日的晚餐,自然以香喷喷的野猪肉为主,灵猿子一家只吃一很少部分,绝大部分都叫来村人分了去。

饭间,古壶好奇地问灵猿子,侯戈为什么要使用大剪刀这种独一无二的兵器,灵猿子讲出一段让古壶惊奇的事来。

原来,收下侯戈为徒的半月后,灵猿子见侯戈的衣服因上房上树刮破了几处,便让妻子带着侯戈去村里的裁缝王二嫂处做身新衣服。

王二嫂是个练武之人,她把裁缝用的剪刀当成自己的兵器,在裁剪布料时,剪刀也是上下翻飞,恰巧被侯戈看到了,他一下对剪刀着了迷。

侯戈借出王二嫂的剪刀,跳到屋旁一棵树上,没多久便把那树剪得光秃秃,那剪刀也被他剪得卷了口。

后来听了王二嫂的抱怨后,在找铁匠打新剪刀赔给王二嫂时,灵猿子突发奇想,请铁匠用好铁特别打制了这把奇特的大剪刀给侯戈当兵器,侯戈喜欢得不得了,白天晚上,只要有空就练习,不久便得心应手,那剪刀就像他的手指一般。

“这独门兵器能让使用普通兵器的人不适应,无所适从,无处下手。”灵猿子说,“有几次我用剑与他交手,我也没让着他,可我的剑不但伤不了他,反而数次被他的剪刀绞住而脱手。

“现在真要打起来,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如此弟子,我此生足矣!”灵猿子得意地说。

这一夜,古壶和侯戈住一个房间,侯戈给古壶讲了跟师父学武艺的趣事,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古壶看见侯戈现在的模样,再回忆起第一次见侯戈时的那个“猴”模样,他也笑出声来,能够把一个“猴”变成人,这真是自己此生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他希望以后能带着侯戈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

宿了一夜,第二天古壶便带着侯戈辞别灵猿子下山,临别时,侯戈长跪在地,向师父叩了三个响头,师父也含泪挥手告别。

出山路上,卢勤一路逗着侯戈与他说笑,古壶发现,侯戈虽会说话了,可仍然话不多,能不说则不说,想想这也难怪,之前那么多年的沉默,他习惯了。

归家心切马蹄急,一路晓行夜宿,在腊月中旬一个雪花纷飞的日子,古壶终于在马车上看到了卢家庄的影子。

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乡,古壶现在已经把卢家庄看成了家乡,这是他学医成长的地方,这是他和母亲和兄妹居住的地方,这地方就是家乡!

漫天飞雪朦胧了山庄,瞬间涌出的泪水朦胧了目光,外出游医近一年,自己不但把卢庄主借给的钱翻了数倍,更重要的是带回了家人和族人的脱奴书。

从此以后,自己和家人族人不再是别的的牛马了,不再为别人流汗卖命了,而是自由身,可以自己作自己的主了。

古壶抚摸着脸上的“奴”字,虽然这字已经越来越模糊,可贴近看,依然依稀可辨,一路行来,他已经无法次抚摸过这个字。

难道这字就这样白白地被烙了?当初就是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才被景王爷赏了这个字。

难道那句话就真的不能实现?难道自己以后一辈子就做个普普通通的大夫?凭自己的能力,难道就不能在这个世界干出一番事业?闯出一片天地天地。

他又想起王右军那句“天下无奴”,想起将军那番行医去疾是小善,解黎民困苦是大善的话。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中的纷扬落下的雪花,古壶觉得这无数的雪花就像无数的人,无声地来到这世上落到这地上,呆了短暂的一生,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而自己是这漫天雪花中唯一的最特殊的一片,既然来了,就该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颜色,弄出一点声音。

这一瞬间,一片豪情油然而生,激起胸中一股热烈,似乎都要融化了眼前的雪。

突然,马的一声嘶鸣打断他的幻想,马儿肯定也是见到了家乡激动而鸣,这声嘶鸣把他的心思拉回到现实中来,之前想要消遥轻松过一生的念头又蹿进脑中来。

嘿!他一挥手,赶走心中的纠结,理想和事业之事毕竟太远,先管好眼前的事再说吧。

古壶一行两辆双驾马车刚入庄,便有人认出他,惊奇地问:“古大夫,你是算好了,回来喝喜酒的吗?”

“喝谁的喜酒?”古壶也惊奇。

那人说:“喝你兄长古能和秋叶的喜酒啊,他们这两日就办婚事,你不知道?”

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古壶心中暗忖,卢勤问他:“先回你家还是先见庄主?”

古壶:“当然先见庄主交差,你们先别说我脱除奴籍的事,我自会向庄主交代。”

四人进入顺诚院时,院内只见雪花不见人,古壶早已嗅到卢庄主和夫人在屋内,他立在门口大声道:“古壶回庄,拜见庄主。”

很快有婢女开了门,果然卢庄主和夫人在屋内烤炭火。

卢庄主一见他,大步上前,把他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微笑着问:“游历归来了?给你的本钱可还在?”

这老家伙,心中只有钱!古壶搔了搔头,深深一躬鞠下去说:“本钱没了,我是讨着饭回来的,请庄主责罚!”

卢庄主冷冷一笑:“讨饭?你这样子像讨饭的?你古壶是讨饭的人?”

“庄主英明!”古壶笑了,“我要是混到了讨饭的地步,岂不是把庄主老爷的脸丢尽了,我是你的奴啊!”

古壶最后这句话,是想试试庄主是否知道他脱奴籍的事。

庄主也笑了:“这话我爱听。”

古壶回身叫道:“卢勤,把给庄主老爷的东西抬进来。”

卢勤和侯戈一人抱着一个木箱进后面跟着卢定,卢定和卢勤向庄主施了礼,庄主好奇他看着侯戈问古壶:“这位是——?”

古壶:“这是我义弟,侯戈,他以后就是我家人了。”

“义弟?”庄主惊异地打量侯戈。

“拜见庄主!”侯戈拱手鞠躬。

“庄主,这是还你的钱。”古壶说着打开一个木箱。

卢庄主一看,惊得后退两步:“这么多?你小子真发财了?”

古壶浅浅一笑:“这叫什么发财,我说过要翻倍还你的。”

“真有你的,本庄主就知道你不简单。”卢庄主竖起大拇指。

“庄主,这儿还有不简单的,请你过目。”古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竹筒,以筒中取出一张纸,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卢庄主。

卢庄主接过仔细地看罢,惊讶万分地看着古壶,愣了好一阵,再把手上的文书看了一遍,随即拱手躬身道:“古大夫,你非池中之鱼,而是海中之鲛,我早就知道这小小卢家庄是容不下你的,恭喜了!”

古壶这才简单说了这脱奴文书的来历,把个卢庄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完好一会儿才叹道:“天意啊,这都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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