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壶一眼便认出,来人是罗三棒,他策马迎上前去。
两人同时跳下马来,奔向对方。
罗三棒一把抓住古壶的双肩,激动地说:“兄弟,果然是你,我在那边山上巡查,从千里眼里看见认出了你,才看见时我还不相信。”
“你不是在横头当父母官吗?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哈哈哈——太好了,我早就想好好跟你喝两杯了,怎么样,回来办事还是回来过年?”
古壶:“办事路过,顺道回来看看,呆两天就走,怎么样,罗大哥,这坝上和矿山上,还好吧?”
“好!”罗三棒大声说,“矿山铁厂生意兴旺,地方上知道有这铁厂是卢家庄办的,更知道这卢家庄的背后是景王爷,没人敢来捣乱。”
“坝上人在铁厂干活得到工钱,耕作有收成,人人都念叨你的好,都说沾你的光呢……”
两人边说边朝村里走去,一路上遇到的村人,认出了古壶,都热情地招呼,诉说一番,早有小孩跑到前面报信去了。
古壶要近家门时,只见母亲立在门口朝这边张望,嫂子秋叶抱着孩子站在旁边。
“娘——”古壶眼睛一热,奔上前去,扑到母亲跟前,深深一躬鞠下去。
古壶抬起头时,两眼含泪的母亲上前,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抚摸着他有脸膛:“壶儿啊,你黑了,瘦了,听说横头县那地方乱,没人要打你要杀你吧?”
“谁敢打我二哥杀我二哥?”古莉接过娘的话说,“我都听见过往的客商说了,说我二哥在横头县铲除了叫什么蝉族的好多坏人,老百姓都说我二哥是个能干的好官呢。”
“看把你能得,是你二哥能,不是你能。”娘指着古莉说。
“哈哈哈——”一家人大笑。
“都这么大了?”古壶从嫂子怀里抱过孩子,在侄儿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这天,家里不断聚来古氏族人乡亲,陆一丈和莺妹两人也来了,他们已在坐尿坝安下家来,一看就过得幸福美满,古壶非常欣慰。
客人们直到晚上才渐渐散去。别人都走完后,古壶把兄长古能负责铁厂冶铁的堂兄留下来,关起门来单独说话。
“卢庄主有没有问过你们冶铁配料秘方的事?”古壶问。
两人都说没有。
“没有就好。”古壶点点头,“现在,我要请两位兄长再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两人兴奋地问。
“先看看这个。”古壶说着从怀里掏出那胶囊放在桌上。
两人拨亮灯看了瞪着大眼看了好一阵,最后还是瞪起四只眼睛看着古壶问:“这是什么?”
“金子!”古壶神秘地笑笑说。
“别逗了,金子我见过。”堂兄说,“里面的东西比芝麻还小,我看像是什么东西的种子。”
“猜对了。”古壶拍堂兄的肩膀说,“是土豆的种子。”
“土豆又是什么东西?”两人看着古壶,眼睛瞪成了铜铃。
“土豆啊——”古壶的两眼闪着向往的神色,“是个好东西。”
接下来,古壶说了土豆的外形、作用、产量、吃法以及它可能带来的不可估量的价值,又说了如何种下这种子,如何育苗,如何移栽,如何耕作管理和收获储藏。
最后他说:“这东西的种子,这世上只有我有,而且就只有这一点点,可是,它以后能换来很多金子,能使我们古家成为大宁都富有的人之一,这样的大事,你们做不做?”
“如此好如此大的事,当然要做!”堂兄说,“可是你刚才说得太多了,我们怕记不住。”
“没事,我呆会儿会给你们写下来的。”古壶说到这里时,看见古能盯着自己不说话。
“阿兄,怎么了?”古壶问。
古能奇怪地问:“你刚才说这种子,这世上只有你有,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古壶一怔,“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实话说了吧,是我在采药时发现,之后我自己培育出来的,所以这世上只有我有。”
“二位兄长。”古壶严肃地看着二人说,“这种土豆的事,事关重大,为了保险,你们这里只用一小半种子,另一大半我要带回横头去种。”
“以后有人看见栽种了,问你们这是什么,你们可以说,问你们从哪里弄到的种子,你们就说是从西域商人手上高价买来的,记住了。”
“记住了!”两人郑重地点头答应。
兄弟三人又说商议了一些具体事宜,很晚才散去。
第二天早上,古壶刚起来,就听见门外有人高声问:“古县令在家吗?”
古壶一听就听说这是卢庄主,忙迎出去道:“卢庄主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这——你——”卢庄主指点着古壶,“古县令又在调侃老夫了,老夫并非大驾,你这也不是寒舍,早就是金舍了,这不,马上又要变成贵府了。”
“贵府?——请请请,屋里说话。”这老狐狸一大早登门,这话中有话,必有事。
一进门,卢庄主便朝古壶拱手道:“老夫给古县令贺喜了。”
“贺——喜?”古壶一愣,“喜从何来?”
“从王府来。”卢庄主看着古壶神秘地笑道。
“王府?”古壶一下子想到霞郡主,想到康王府,难道——?“请庄主明言。”他心下有些慌乱。
“景王爷——”卢庄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递给古壶。
古壶一看,这是一张画,画上一位美丽的少女,但不是霞郡主,古壶一下子明白了。
“这是景王府王妃娘娘的亲侄女,年方二八,美丽贤淑。”卢庄主指着画上少女说,“景王爷意欲将其许配与你,托老夫问古县令,你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古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你——因何发笑?”卢庄主看着古壶,莫名其妙地问。
“奴!”古壶指着自己脸上残留的烙印,“我是奴,贱奴,王爷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逗我玩?王妃侄女也算是金枝玉叶了,许配给一个贱奴,这不可笑吗?哈哈哈——”古壶接着大笑。
卢庄主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阴阴地看着古壶:“那古县令这是——拒绝王爷的一番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