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古壶高兴地跳了下来,大笑。
他兴奋地把侯戈拉起来,拥抱了侯戈一下,激动地说:“侯戈,你会说话了?你会说话了!真的会说了,你——侯戈,我——古壶。”
古壶双手比画着,鼓励着教侯戈说他们俩的名字。
“侯——戈。”侯戈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又指着古壶说出了“古——壶”二字。
“侯戈,古壶。侯戈,古壶。”侯戈一番努力后,终于流利地说出了他们两人的名字。
古壶激动地拉着他回到篝火旁,又教他叫“定伯”和“卢勤”,侯戈试了几次,也叫了出来。
古壶又指着大个,对侯戈说:“它叫大个,大个就是它的名字,你叫它。”
“大个”侯戈这次一次性就清楚地叫了出来,大个似乎也听懂了侯戈在叫他,一下直立起来,兴奋地用前爪不停地刨着侯戈的胸口,侯戈一下把它抱了起来,原地转着圈。
“哈哈哈——”卢勤大笑,“真是没有古大夫办不到的事。”
卢定也欣慰地笑着说:“缘分,缘分啊!”
古壶再教侯戈说:“我们要坐马车去平阳府”这句话时,侯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完整,费了老大的劲,他只能两个字、三个字地往外嘣,为此还急出一头汗。
卢定对古壶说:“你不能急,像教小孩说话一样,得慢慢来。”
古壶一想,定伯说得对,自己太急于求成了,他让侯戈喝了几口水,拍拍他的肩说:“别急,慢慢来,你已经开口了,一定你会说的,一定会说的。”
古壶搂过侯戈的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侯戈的额头。
突然,侯戈“呼”地一下跳开,如离弦之箭般奔向七八丈开外的一棵树,到了树下像一个黑色的弹跳球,一下就到了树上。
古壶这时才惊讶地发现,那棵树上还有一个黑影在移动,看上去像个人,侯戈是去追那人去了。
古壶也朝那棵树跑去,同时瞪大双眼吸着鼻子一嗅,那个方向除了侯戈的气味,还有另一个人的气味,虽然一时嗅不出是什么人,但判断出那个黑影确实是个人。
侯戈肯定是发现了树上那人,去追那人去了,古壶明白,侯戈在猴群里生活近二十年,除了攀爬和腾跃能力,其他为了生存练就的各种感知能力自然也远超常人。
虽然明月高照,可毕竟是在夜晚,古壶无法判断那人是男是女,更认不清相貌。
那黑影看来轻功了得,从一棵树飘到另一棵树,他来到那第一棵树下时,侯戈追那人已经追出了四五棵树。
两道黑影上下腾跃,迅疾地穿梭在树枝章,可以看得出,那人更快一些,应该是个轻功高手,而侯戈虽然也擅长攀爬腾跃,可凭借的全是原来在猴群里练就的本能,毕竟没有专门练过轻功。
眼看侯戈就追不上了。
“侯戈,别追了,回来!”古壶担心侯戈的安全,大声喊道。
后面的黑影落下树来,很快便到了古壶面前。
“他——他!”侯戈一手摇着古壶的胳膊,一手指着那黑影逃走的方向,着急地说。
古壶看着黑影离开的方向,嗅着那人的气味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一丝警觉如氤氲般笼罩上心头:这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偷盗?刺杀?监视?……
古壶想着想着,心头便紧张起来,真是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时,卢定和卢勤也奔了过来,卢定问古壶:“那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古壶摇头:“看不清,不知道,跑了,不管他了,我们过去烤火,多加小心便是”
几人回到篝火旁坐下,古壶见卢定看着篝火不作声,像在想什么,他说:“定伯,你老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多,你说说,这会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呢?”
卢定还没回答,侯戈拉拉古壶的胳膊,指指自己的胸口又指指树上,再指指周围,意思是他要上树去警戒。
古壶点点头说:“去吧,辛苦你了。”
侯戈跳过去,瞬间上了树。
卢定拨了拨火说:“我也一时猜不出来,可是今天去镇子上买车轴时,有个陌生男子问我是不是要去平阳,想要搭我的马车。”
“出门在外,处处小心,一个陌生人,我拒绝了他,说我们是要去平阳,可先要到其他地方办事,怕耽搁他,他也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可后来在镇子上,我一直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我,可又看不出来是谁。回来的路上也没发现有人跟,我想可能是我多虑了,就没把这事告诉你,现在看来,的确有人在盯着我们。”
“不会是有人要杀我们吧?”卢勤一听,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卢定。
古壶拉他坐下说:“杀我们?你想多了,我们既不是当官的,也不是大富翁。我们都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奴仆,虽说有点儿钱,那也没多到值得谁来抢,谁来杀我们?杀我们有何益?”
话虽这么说,可古壶还是觉得事出蹊跷,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知是吉是凶,可被人盯上了,这事是可以确定的。
既然被人盯上了,自己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且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盯着,这多半是凶多吉少,以后是该多长个心眼儿了。
“依我看,那个陆陆大夫有些可疑。”卢定看着火苗,忽然说。
“噢——陆大夫?”古壶惊愣地看着卢定,“定伯说说看,他有什么可疑?”
陆大夫跟他们一起住了近半月,他跟陆大夫天天一起讨论医术切磋医技,他丝毫没发现陆大夫有什么可疑之处,此时卢定这句话,让古壶心中一惊。
卢定:“我也说不清他有什么可疑,我只觉得医那个富商时,他出现得太巧了。似乎是早就等在那里的,我怀疑他是要故意接近你,或者是想套你的东西,或者是想套你的话。”
古壶笑了:“要真是那样,他不过是套了我一些医术,还有那个听诊器。可他也教了我针灸术,我们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说不定我还赚了呢。”
“唉——”卢定长叹一声,“后生,你还年轻,对世事人心知道的还少。人心隔肚皮,谁说得清呢?”
“要我说实话啊,我看是你自从来到卢家庄后,你做的事情和那些物件太与众不同,太奇怪了,不能不让人盯上。”
“你呀,就像一把装进布口袋里的锥子,锥尖怎么也藏不住,露到了外面,哪有不引人注意的呢?”
“锥子露出了尖,自然会有人盯上你,有人是怕被你刺了,还有人可能要拿你去刺别人呢,你要小心啰。”
锥子?我是锥子?古壶觉得卢定这个比喻挺有意思,鹤立鸡群,不能不引人注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也是自古就有的事。
自己既然从另一个世界闯到了这个世界,就注定了不平凡,注定了要被人盯上。
“你呢,定伯,你是不是也在盯着我呢?”古壶突然问,他觉得卢定刚才说的这番话有些道理,说不定卢定就是盯他的人之一。
“哈哈哈——”卢定大笑。
“我当然要盯着你了,你忘了离开山庄时庄主对我们怎么说的吗?他说这次出门你是主,我们俩是仆,可你年轻,他要我提醒着你,照看着你,照看,不就是盯着吗?”
“哈哈哈,定伯说的是,我太年轻了,一路上还望定伯多多提点,睡吧,大家都睡了,明日还赶路呢,卢勤和我轮换着睡,保持警惕,说不定刚才那人还回来呢。”古壶道。
“不用!”卢定说,“你们安心睡吧,我人老了瞌睡少,我守着就行了,你们睡。”
“好吧,辛苦定伯了。”古壶说着闭上眼,却一时难以入睡,他总感觉在这朦胧的夜色中,还有一双眼睛,你一对闪着绿光的狼眼,在更黑暗处盯着自己。
他翻个身,背对着篝火,看着篝火的微光在不远处的树上闪烁着晃动着,像一个红色的小精灵在树上跳着舞。
慢慢地,他进入了梦乡,来到了梦境。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看到了满大街的车水马龙,看到了大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忽然,他看到了在茫茫人海中,那位母亲正牵着盲眼姐姐在四处呼唤着寻找自己,他像一只鸟儿一般飞到她们身边。
母亲抱着他大哭:“儿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妈天天望你,眼睛都瞎了。”
他笑着说:“妈,我没跑远,我就在你们身边,我只是换了份更好的工作,你以后不要再去医院侍候人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母亲和姐姐突然被两道光罩上,她们的身体渐渐扭曲变形,越变越长,越变越模糊,渐渐向后退去,离他越来越远。
“妈——姐姐——”他向他们伸出手,大声呼唤着,想把她们拉回来。
“啪——”一声响,古壶脸上挨了一巴掌,他一下醒了过来。
一看,定伯正俯身看着自己,手掌还扬着,似乎还要打一巴掌。
“你做什么恶梦了?”定伯关切地问,“我听你不停地叫着妈,双脚又蹬又踢,双手又抓又扯,怕你在梦里被恶鬼缠上,这才打醒了你。”
“我没做恶梦,做的是个好梦,却被你打断了。”古壶看着定伯轻轻一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他再翻了个身,很快睡去,此后一夜无梦,平安而过。
第二天清晨,几人填饱肚皮,驱车上路。
刚走出不到七八里,一声马嘶,马车突然急急地停了,正在车内雕刻木头人的古壶问赶马车的卢勤:“怎么了,停这么急?”
卢勤紧张地说:“有——有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