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汉子微张着嘴巴,眼睛疑惑的转过去。
只见一眨眼的功夫,壮硕汉子等人所在的桌子前多了一男一女。
“辱我师尊,受死吧!”男女异口同声道。
话音未落,男女同时抽出披风下的软剑,一齐向壮硕汉子攻去。
这一男一女身着黑底红纹红袍,肩膀披着纯红色的披风,二人身形修长,面容俊美,皆是长发如墨,挥剑时带动宽大衣袖,似翩翩飞燕。
壮硕汉子反应极快,在这对男女喊话的同时他也跳了起来,祸水东引的跑向旁边的桌子。
旁边的桌子是一个病怏怏的中年男人,见壮硕汉子忽然跑过来,吓得咳嗽都止住了。
“大侠不可,大侠不可啊!”病秧子一边说着一边躲开。
也不知病秧子是不是太过惊慌,躲闪时脚提到了另一侧的空椅子,刚好将壮硕汉子挡住。
壮硕汉子一计不成,鼻息沉重的冷哼了声,脚尖一转又朝另一个方向躲闪。
其实红衣男女出剑极快,轻功也了得,小小的大堂里飞来穿去。
但是壮硕汉子看起来笨拙,躲闪起来竟然异常灵敏,并且他的步伐好似有讲究,每一步都像是有迹可循,并且总能在关键时候躲开红衣男女的剑。
薛厄饶有兴趣的看着红衣男女和壮硕汉子你追我闪,不自觉的抓起桌上的干果,边看边吃,时不时发出羡慕的叹息。
越看越遗憾,薛厄喃喃地抱怨道:“姬长鸣,你害我失去了太多。”
看看!看看!这才是武侠世界应有的打开方式,和后世电视上演的武侠剧截然不同,没了不断地切镜头,闪镜头,一切都发生在视野里,迅速,惊险,打斗动作利落以及不可思议。
薛厄都无法想象如果他有武功会感觉多爽!
姬长鸣不想触霉头,乖觉的没有出声。
薛厄看热闹的同时还留意了壮硕汉子的三个同伴。
那三个人早就躲到一旁,甚至比周围其他的客人躲得都远,三个人在人群后好似在互相嘀咕着什么,丝毫没有出来帮壮硕汉子的打算。
薛厄挑了挑眉,是内讧了?还是感情不到位?
壮硕汉子拉着红衣男女在转了几圈,以至于原本有向看热闹的也不得不退开,避免被误伤,只有薛厄占据角落,幸运的获得了最佳观影位。
已经散开出来的一小片空地中,壮硕汉子没了人可以遮挡,躲藏明显比之前笨拙许多。
又是一次惊险的闪开,壮硕汉子却一反常态,放弃逃窜,他脚步不变,上半身扭动一百八十度,双拳向红衣男女砸去。
红衣男女好似措手不及,面对壮硕汉子的拳头,两人向后躲闪的动作都非常的慢,眼看着就要被壮硕汉子的拳头在砸中了。
薛厄不禁微微蹙眉。
有些不对劲。
薛厄看了这么久,视线已经能够渐渐跟上红衣男女和壮硕汉子的动作。
以他刚刚对红衣男女观察,两人躲闪的动作不应该这么慢才对。
铛!!!
就在壮硕汉子的拳头即将砸到红衣男女身上时,一柄沉重的巨剑立在了红衣男女与壮硕汉子的拳头中间。
壮硕汉子看见突然出现在他拳头前的铁剑,脸色忽然白了,但是他看清举着铁剑的是一名不到二十的少年,又很快放松下来。
少年身穿与红衣男女同样的黑色红纹劲装,只是他肩膀上的黑色披风多了些许红色暗纹,黑色兜帽罩住的上半张脸,只露出浅粉色的唇。
另外还有一名中年男人出现在少年旁边,他高眉骨,鹰钩鼻,一脸不怒自威,装束打扮与红衣男女一模一样,但因为他肌肉虬结,与修长俊美的红衣男女给人的感觉不同,更具力量冲击的美感。
兜帽少年的身形他手持的沉重巨剑极不相称,只比巨剑高一头,他像是撑着不合适的拐杖,手掌虚虚的搭在剑柄上,绕着走到前面。
“不愧是龙行虎步拳洪非英洪大侠,今日小子竟然有幸亲眼见到大侠施展自创的轻功龙行与虎步拳,终于全了幼时听过家父提起前辈后便希望与您相见的心愿。”
洪非英表情僵硬的干笑两声,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心存期待地问:“尊父是?”
兜帽少年咧开嘴角笑出声,唇色都笑得从粉转红。
“家父就是刚才洪大侠所说的江湖上最大的伪君子‘豪侠’郑无咎。”
洪非英忍不住双腿一软,身形晃了晃才勉强稳住,求助的目光向四周望,显然在找他的同伴。
少年看出洪非英所想,转头朝人群喊道:“发难财钱忠孝钱大侠,还不出来吗?”
“唉,郑二少爷好眼力。”
一到叹息声中,洪非英的三个同伴走了出来。
说话的正是刚才与洪非英交谈的精悍男人,江湖人送外号发难财的钱忠孝。
兜帽少年微微低头,“钱大侠多年前还抱过我,若是让家父知道我出门连大侠都认不出,非要受家法处置不可。”
钱忠孝眼神一窒,有些感叹的轻摇了摇头。
“早有传言豪侠郑无咎的二公子天资聪颖,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郑二少爷连十年前的一次相见都还记得,反倒让我惭愧了。”
少年摘下兜帽,露出青涩面容,他朝钱忠孝腼腆一笑。
“钱大侠言重了,今日之事我身为人子,在外不能不顾家父的面子,无论他人怎么说,至少那些话不该让我听到,所以……”
说着少年一脸为难的顿住。
钱忠孝垂下视线,自嘲的笑了笑,此时少年看似好说话,可这台阶递到了他的脚下,他若顺势接了还好,若是不接,后果可就不是他能够承担得了。
“是我管束不力在先,接下来我不便在此,先行告辞了。”
钱忠孝朝少年一拱手,领着其他几人转身离开。
洪非英原本听钱忠孝出来后与少年相谈甚欢,刚稍稍放下心,但越听越不对劲,最后才听明白,钱忠孝竟然要弃他而去。
“姓钱的!你加拉我入伙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洪非英早在认出少年身份的时候便断了与其继续争斗的心思,他也就敢背后嚷嚷郑无咎的坏话,真见了郑无咎的人,屁都不敢放。
他一腔怒气全朝着钱忠孝而去,双脚施展轻功龙行,双拳紧握朝钱忠孝挥出虎步拳。
钱忠孝根本不理,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带着其余三个人继续径直往外走。
他知道此时的洪非英已经无需他动手了。
少年在钱忠孝转身时便已重新戴上兜帽,当洪非英朝钱忠孝吼话时,他唇角向下弧度很是冰冷的低声吐出了一个字。
“杀!”
站在少年旁的鹰钩鼻男人眨眼间出现在施展轻功的钱忠孝身后,他手中软剑一卷,钱忠孝便人首分离,脖子豁口的大动脉随着尸体的倒地喷出一道弧度很长的血迹。
钱忠孝一行人中的紫袄青年认不出回头看了眼,刚好看见洪非英人头落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