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华本想反驳,抬头看了眼两旁的捕快,还是胆怯了,饶是她再不想离开,也没了法子。
谁曾想她才出了衙门,便在一个胡同里,瞧见了个熟悉的影子。
李秋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追了两步上去,这才看清,那个佝偻着背的身影,正是李平的!
李平背上背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一脸的紧张,看那个样子,应该是要逃跑!
想到这里,李秋华心里一紧,李平这是要畏罪潜逃,这可不行,她遭受了这么大的罪,岂能让李平这个小人逍遥法外!
李秋华定了定心神,昨夜被李平掐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痛,她绝不会像上次那么鲁莽的冲出去了,李秋华回头看了眼衙门,还是决定进去求人。
可这一切,李秋华都想的太简单了。李秋华转身到衙门时,才发现他们已经关了门,外头站着两个拿刀的捕快,看起来不太好说话。
李秋华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朝着一捕快道,“小.兄弟,我是方才报案的李秋华,那个李平,就在前面不远处,他应该是要跑,你通融通融,让我进去找县令大人吧。”
捕快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大人现在正在接待贵客,没功夫理你,你还是识趣一点儿,赶紧走吧,别再衙门前头闹事。”
听了这话,李秋华咬了咬牙,她不能走,李平应该是来县里搭车的,要是让他搭上了车,离开了县,想要再找到他怕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李秋华铁了心,跪在了衙门口,朝着里面喊到,“大人,求求你救救民妇吧,您再不出兵,犯人就要逍遥法外了!”
这个时辰,正值晌午,外头的人本就不少,眼看着衙门口有人闹事,没一会儿,便围了一圈人。
捕快见人越来越多,神色也变得犀利起来,他掂了掂手里的刀,朝着李秋华威胁道,“别再这里闹事,不然别怪我们把你抓进牢里。”
捕快的样子太过狠厉,李秋华缩了缩脖子,果真不敢造次了,她依旧跪在地上,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衙门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两队捕快匆忙的跑了出来,四散在了街道上。看见这一群人,李秋华拧了拧眉。
不一会儿,门里又走出来了一个人。
李秋华低着头,便看见了那双绣着金线的黑色长靴。
她抬头打量着,那是一身穿青色衣裳的公子,公子贵气逼人,那身青衣应是上好的料子,哪怕是放眼京中,也是上成。
公子身形修长,再往上看,便是那张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容颜。
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潋滟着几分春色,那是李秋华见过的,最美的男人。
公子身后,是前来送行的县令和马太师。
县令的腰,一直弯着,头也低的更低了些。
“王爷您慢走,这件事情,下官一定会处理好的。”县令赔笑的保证着。
听了这话,翁斐然转过身来,朝着县令点了点头,眸色深邃的,让人看不出他的用意,“既然大人保证了,那本王也放心了,本王还有些事,便不多叨扰了。”
说完这话之后,翁斐然也没有停留,在县令的注视下离开了。
翁斐然离开之后,李秋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她一把抓住了县令的衣角,“大人,您快去捉拿李平吧,您再不动手,他就要跑了!”
县令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个人。
他皱眉将李秋华手里的衣角拽了回来,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次遇上贵人了,方才出去的那队人,便是去捉拿李平的,你先回去等着吧,明日一早,便重审此案。”
听了这话,李秋华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放下来了,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县令口中的贵人到底是谁?
莫不是方才离开的那位谪仙似的公子?
这件事不止李秋华想不明白,就连县令,也是一头的雾水。
李秋华走了有一会儿了,县令还杵在门外发愁。马太师也是个脾气好的,在他身旁站着。
县令想了许久,还是没想明白,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会和高高在上的七王爷扯上关系呢?
“太师,你说七王爷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县令实在是发愁,朝着马太师询问。
马太师乜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办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贵人们的心思,向来由不得我们揣测,只是…”
马太师微微停顿,又朝着前方眺望了一眼,他的眼角出现了些细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清楚了。
“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马太师像是在同县令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中。
翁斐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像他说的偶然路过,一定是另有图谋。
不然,他为何会管这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呢?那个李平,当真只是个游手好闲的村夫罢了。
日头越来越高,村长仍旧等在村口,朝着远处眺望,他在这里等了小两个时辰了,连水都没喝一口,更别提吃饭了。发生了这么闹心的事,他实在是没有胃口。
“村长,夏家的媳妇还没回来吗?”身后响起了村民的询问声,来等李秋华的人越来越多了。
没一会儿,村口总算是出现了李秋华的身影。
李秋华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村长面前,下一刻,便被前来的村民们围住了。
“衙门里的人怎么说?”村长上前一步,让那些乱糟糟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秋华看了村长一眼,心里也有些愧疚,毕竟这件事情传出去,对村子的影响极其不好,只是想到自己这条命都受到了威胁,李秋华又硬气了几分。
“县令大人已经派人去捉拿李平了,明日一早,便会设堂公审,村长,您也别生气,倘若我不这么做,这条命,可能都要没了。”
李秋华如实说着,这才发现,村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不只是村长,方才还围着她嘘寒问暖的那群人,也逐渐变了脸色。
村民们不动神色的后退了半步,李家的媳妇忽然叹了一声,话里带着几分埋怨,“秋华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和李平,好歹祖上也是亲戚的,闹这么僵做什么,可怜了我的女儿,本该下个月出嫁的,可婆家不知从哪里听了些闲话,硬是要毁了这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