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微微垂下了眉眼……」
而回应她的却是加响亮的耳光!
沈西泠比刚才还要用力,这次打完连她的手都因过于用力而发颤,她理也不理,只一步上前逼近了傅容。
「收起你的计较罢了。」
夜风萧瑟。
「你?」
「把潘贤推出来你就可以破坏他苦心经营的这一切?」
「傅容,你如此自私狠毒。」
一句句,一言言,每一个句读傅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反应。
怎么……她都知道了?那齐婴呢?他也知道了?
如果他都知道了……那他会怎么做?
会如何处置她?还有……她的昭儿。
她那苦命的孩子。
傅容真正地乱了。
沈西泠看着她眼前儿子的尸首。」
傅容本已麻木不能言语,可一听沈西泠说要动她的儿子她便立刻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她近乎疯狂地试图挣脱宫人的钳制,那张始终得体端庄的脸完全上的珠钗因为剧烈的挣扎而掉了一地,可却仍然不能挣脱。她是那样无力,最终只能极端尖刻怨毒地死死盯着沈西泠,声音尖锐地大声说:「我的儿子是我的,你们会不得好死!」
困兽濒死,最终能遗留下来的是什么?
大曰也只能是空泛的诅咒吧。
沈西泠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会那么平静,她感觉不到恨、感觉不到怒,甚至无悲无喜。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她只是前的这个女人。
她曾经是她在北地怨恨憎恶的对象,可如今她看着她,心中竟只有一片平静。
那并给了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比轻蔑更严重的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得吓人,甚至带着嘲弄的笑意。
「你的眼睛?」
「无论是生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伸手捏住傅容的下巴,那一刻竟显得有些邪气。
「傅容,你什么都没有,又拿什么一博呢?」
最后这句提及先帝的话语击溃了傅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她忽然泪流满面。
她绝不爱他,一刻都不曾有过,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听旁人提起他的剎那落泪。
是因为他象徵着她记忆中无限的荣耀和成功么?
还是念他了呢?
想念一个,彼此都不曾付出过真心的人。
沈西泠看着傅容颓然地坐在地上,眼,最终号啕大哭丢盔卸甲,她说不清那时自己心中的感觉,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只有夜风将她的话留在这充满了绝望的夕月楼内。
「事后杀了自己的儿子。」
第225章 番外五·行路全文完
沈西泠回到风荷苑已是丑时末刻,上元前后依然天寒,清霁山的石阶结了一层霜,冷气袭人。
而那样凄寒的深夜,风荷苑的大门前却静立着一个人,他的身影被微微摇曳的灯笼映照得很长,伴着寒夜清霜,瞧上去总不免有些萧瑟的味道。
沈西泠走近了看,才认出那人是韩非池。
她有些意外,唤了一声「韩先生」,又问他如此深夜怎么在风荷苑门前久候,不知是否是出了什么事,欲请他进门。
韩非池却摇了摇头,彼时看着沈西泠的神情亦有些复杂。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向她拱了拱手,说:「多谢夫人,我在这里等便好。」
沈西泠甚为不解,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出了什么棘手的大事,遂猜测他是来探望齐婴的,她又请他进门,他仍执意推辞,只问她齐婴的伤情。
她嘆了口气,答:「只差毫釐便会伤及性命。」
韩非池似一震,神情有一瞬的僵凝,顿了顿又问:「……宬儿呢?可还安好?」
沈西泠答:「宬儿无恙,他父亲替他挡了剑。」
韩非池点了点头,似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阵才对沈西泠说:「夫人快进门吧,莫要染了风寒才好。」
沈西泠看出今夜他是无意进去了,也不愿再勉强,遂与他点了点头,转身迈进了风荷苑。
这时他却在身后叫她,沈西泠回过头,见其面容隐没在不甚明亮的灯火之中,依稀显得有些渺远。
他似有些口讷,而这对于一向雄辩的韩大人来说是很稀罕的。
沈西泠等了好一阵才在越来越浓郁的寒气中等到他说:「宬儿天资聪颖,闻一而知十,万请夫人勤加教导,勿使之荒废。」
他说完,向她一拜。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只是总有些道别的味道,沈西泠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心中却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又对韩非池点了点头,大门关上,她再也看不见他了。
沈西泠匆匆走回怀瑾院看齐婴。
夜中冷清,尤宜静思,而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中,沈西泠骤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今夜的是非……或许另有曲折。
韩非池是心思缜密办事利落的人,这些年廷尉在他治下一直都十分安定。今日是上元佳节,这么紧要的时候廷尉不可能不事先防人作乱,如今傅容和幼帝都势单力薄,即便背后有旧臣襄助,也不可能完全避开枢密院和廷尉的眼睛、布下花灯刺杀这么大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