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心理疾病,只是一种心理障碍,高中的时候在他那治疗过几个月,已经没事了。”
贺行三言两语带过那段日子,并不想多加叙述。
看着贺行面色平静地回答,不知怎么的,卓砚突然就想起一些以前的日子。
中学时期的他是一个很擅长社交的人,和现在林乐的自来熟程度相比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初中也是在一中读的,熟悉的环境让他适应得更好,卓砚高中三年有很多朋友。
和后来的固定同桌孙鹭相比,贺行其实只跟他坐过一个月,他们联系并不密切。
再者他后来又有意识地避开人家,两人之间实在只能称得上是泛泛之交。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山南海北的,只能靠手机联络。
时间飞逝,大学时大家的专业不同,工作后也不在一个领域,后来都遇到了自己觉得更加志同道合的人,以前的朋友就很少再联系。
工作后的同学聚会上连孙鹭和他都只能称得上相熟的老同学,更别提九年里连面都没见过的贺行。
卓砚记得自己当时第一眼看见贺行时没能认出来他,是有同学叫了他的名字,他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变化巨大的人是贺行。
他一直以为自己脑海中高中的贺行已经模糊,但此刻,一些盛夏时发生的事,还有当时的记忆忽然就清晰起来。
在卓砚为数不多有关贺行的记忆里,贺行表现出来一直是冷淡的性格。
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好像别人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冒犯他。
他第一次对贺行产生关注是在知道贺行中考成绩和他并列第一的时候。
卓砚对这个叫贺行的人产生过一股朦胧的好奇——大概是他那时微妙的慕强心理在作祟。
一般人对热情的同学都会抱有善意,也更愿意和这样的人相处,这是卓砚一直以来的处事方式。
他也是用这种方式来对待贺行的。
但贺行对他和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不一样,甚至是截然不同。
贺行很烦他。
这种烦会在他多问几句话的时候从敷衍回答转换成爱搭不理。
他的态度太明显,不爱讲话和对别人的疏离也太突兀,所以那时卓砚一直觉得贺行应该是讨厌他的。
可孙鹭问卓砚要不要跟他当同桌的时候,卓砚没一口气答应。
贺行或许不喜欢卓砚,但卓砚却不讨厌他。况且那会他和贺行关系已经没那么僵了,即使对方依旧不怎么跟他讲话,但卓砚能感觉到。
所以在答应孙鹭前,卓砚隐晦地问过他想和谁坐。
贺行当时回的什么已经忘了,总之不会是想跟卓砚一起。
他爱交朋友,却从不强迫人跟自己做朋友。
于是高中第一次调座位,班主任在他的要求下给他换了位置,他和孙鹭成了同桌。
卓砚以为这会是他和贺行的全部交集。
但很快一个偶然改变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现状。
贺行在学校突然发烧,卓砚买好药回教室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烧得不太清醒了。
好在发现得快,卓砚给他吃了药,还找班主任联系了他家长。
本来算不上什么大事,况且那时候卓砚因为刘申的事对贺行很愧疚,在他看来这就是顺手帮忙照顾了一下同学。
可这件事后,他跟周廷栏和贺行之间的关系莫名好了不少。
但好景不长。
孙鹭第一次开玩笑把卓砚跟gay这个词扯上关系时,他没觉得好笑,只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恐慌。
他怕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怕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他,怕别人对他指指点点。
为了把一切苗头在发展之前切断,卓砚选择了最快捷的方式:远离扯上关系的另一个主人公——贺行。
他开始有意避开二人之间的接触,故意远离,尽可能避开一切交谈。
这让他们原本就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关系短时间内快速冷却到了普通同学这一层。
方法奏效很快,从那以后卓砚没再听谁把自己和那个词放在一起,同时他和贺行之间也成了最普通不过的同学情谊。
后来某个睡不着的晚上,卓砚突然想起这事时还会有点淡淡的遗憾:如果那时候没有那个恰好戳到他痛点的玩笑,他不那么敏感,他和贺行说不定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贺行不肯放过卓砚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看似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其实内心已经揪成一团。
会嫌弃他吗?会觉得他是个怪人吗?
他不敢把自己的病情说太多。
卓砚隐约觉得自己曾经似乎误会了什么。
贺行高一时候对所有人都爱搭不理,没人能在他这得到好脸色,但后来就不这样了。
后来的贺行虽然也不怎么主动和人说话,但不会再对人故意冷脸,有人跟他说话也是有问有答的。
高中的心理医生。
治疗过一段时间。
卓砚意识到贺行那时对他的冷漠和疏离或许并不是讨厌他。
他只是心理出了点问题。
贺行有心理障碍,这让卓砚有点心疼。
但贺行没有讨厌过他,这种可能又让卓砚有点开心。
他眉毛拧了又松,松了又拧在一起,看得贺行心慌一次比一次厉害。
卓砚看着他,半晌出声问:“高中时治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林任哥还让你去复查么?”
贺行嘴唇张开一小条缝又合上,确认没有在卓砚脸上看到自己害怕的表情后才轻轻点头,说:“他们不放心,让我每年都去做个复查。”
停了停,他又强调道:“不是没治好,只是一个检查而已。”
卓砚这才放心一点。
他担心贺行会没治好却不愿意说。
贺行担心的场面没有发生。
卓砚没有对他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这事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任何把他当异类来看的表现。
他只是在听完后点头说他知道了,又很平常地对自己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晚安。
这样的反应在贺行的预料之内。
卓砚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曾经经历过什么就用有色眼镜看待,也不会让别人陷入某种尴尬的境地。
但贺行还是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暗自感到庆幸。
睡觉前,卓砚在网上关键词搜索情感缺失型人格障碍。
他把那些科普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