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居高临下地盯着记者，问：“你刚刚说什么？”
记者一喜，觉得有戏，立马上前两步语速飞快地重复：“有知情人跟我们爆料你是同性恋，请问这是真的吗？你对你这种不正常取向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正常。”贺行缓声重复一遍，眸色慢慢变得异常冰冷。
没等他发作，下一秒，一只手直接将记者推远。
卓砚皱眉挡在贺行面前，语气很差：“没预约就采访，你们哪家报社，有没有职业道德？”
说完他侧头对身后的贺行小声道：“先走，别和这些记者纠缠，很麻烦。”
那记者被推得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将话筒指向卓砚：“请问你和贺先生是什么关系？是情侣吗？网上那些传言是真的假的？贺先生真的是同性恋吗？你们这种不正常的……”
记者话还没问完，贺行就直接将他话筒一甩：“我喜不喜欢男人关你们什么事。”
不想让卓砚在媒体下暴露太久，贺行拉着人往车上走，一个眼神都不给那群记者。
那记者蹲了好几天，前几次不管怎么问这人都置之不理，今天好不容易有点反应，他才不甘心就此作罢。
眼看安保拦着他们不让接近，记者胆子一壮，大声喊：“你们也知道这种取向不正常所以不敢回答对吗！”
这句话起了作用，前面两人忽然停住不走了。
卓砚拉住贺行，转身直直盯着那记者，嘴角蓦地勾起一丝笑，随后在众多镜头下牵住了贺行的手，字字清晰地说：“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他的男朋友。我告诉你，同性恋很正常，反而是你这种带着偏见的垃圾才不正常。”
“……”记者愣住，采访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当众骂。
贺行面沉如水地将卓砚塞进车里，吩咐身边的安保：“记住那个人，报给谭枫，查清后直接让他找人起诉。”
“好的。”
上车前，贺行最后冷冷地看了眼那记者。
离得这么远，记者分明看不起他的表情，却无端狠狠打了个寒战。
车内，司机早已把后面挡板升起来。
贺行尽可能冷静地向卓砚保证：“我不会让他们把今天的事和你的照片流出去的，你别担心。”
“那么多人，你能全拦住？”
“可以。”
“有遗漏的怎么办？”
“不会。”贺行再次向他保证：“我不会让你暴露出去的。”
“贺行！”卓砚声音明显带了情绪：“他们拍你，发抹黑你的时候你不管，拍到我们就要全拦下来，我们见不得人吗？”
贺行面容一怔，解释道：“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我参与进来。”卓砚问他：“那个记者骂你，为什么不还口？”
“还是你也觉得他说得对，我们不正常？”
贺行很快摇头，却没说为什么。
半晌他认输般道：“砚砚，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卓砚语气仍然不太好：“你只是怕他们顺着扒到我身上，怕今天的事传出去网上那些人开始攻击我，是不是？”
“……”贺行沉默片刻：“是。”
“我不怕。”卓砚说：“他们说那些我根本不在乎。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同意不露脸，怕打乱你的计划。但我不想让这变成你畏手畏脚的束缚。”
贺行低声反驳：“不是束缚，是我舍不得你被骂。”
“……”卓砚深吸一口气，反问他：“那你觉得我就舍得你被骂了吗？”
他让贺行抬起头来看他，认真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你舍不得的事情，怎么会觉得我就舍得？”
贺行嘴唇动了动：“我……”
“贺行，不要把我当成婴儿一样保护起来。”卓砚问他：“我们应该并肩，不是吗？”
四目相对，卓砚固执地看着他要回答，良久，贺行才在安静的车厢里开口：“……是。”
最终两人各退了一步。
消息没被完全捂死，视频图像都被拦截下来，只有现场的录音流了出去。
网络上又掀起了一小波对卓砚的讨论。
【有一说一，这个问话的人好神经，同性恋怎么就不正常了？？？】
【骂得好帅！！！】
【……服了，没人觉得推人很没素质吗？亲妈都不认的人是垃圾，他对象能是什么好人吗？】
……
面对这些评论，卓砚和贺行都没管，放任网络上的舆论发酵。
贺氏大楼前的空地上每天都蹲满了记者，都想抢这个头条，即使次次都不成功也没气馁。
他们在等业绩，而贺行他们在等对方沉不住气。
终于，在记者连续围攻半个月后的某天，姜蘅出现在了贺氏大楼前。
看见八卦的另一个主人公，记者们纷纷围上前，恨不得把地心都问穿。
姜蘅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眶：“谢谢大家关心，给自己做了两周心理建设后，我还是决定再来挽回一次，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被前夫一家人迷惑。”
说完，她对着众人深鞠一躬，看起来无比令人心疼。
等姜蘅直起身子，有记者喊了声：“他们出来了！”
经过上次当众承认自己和贺行是一对的事，卓砚现在已经没有刻意躲开那些记者了。
他和贺行一出大楼就看到姜蘅身后跟着一群记者走过来。
贺行停住脚，下意识抬手想把卓砚往后挡。
然而刚抬起来就被卓砚握住，两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稍微一顿，贺行也握住他，目色深沉地看着前面一群人。
姜蘅步伐并不稳，像真的伤心过度一般，她摇摇晃晃地走近：“小行，你跟妈妈回去好不好，我知道我们很久没见了，但这些年妈妈一直没忘记你……”
贺行静静听着她自我投入地抒情，抬眼给了两边安保一个眼神。
几个安保立即意会，上面将所有记者全部拦在后面，只让姜蘅一个人接近。
身高体壮的安保让姜蘅心里一惊，连装哭都忘了，她警惕地盯着贺行，不知道对方想干嘛。
贺行垂眼睥睨，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音量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是要把人屏退跟自己谈判，也是，这对贺氏来说可是丑闻。姜蘅心里顿舒一口气。
她手故作抹泪的姿势，实则是挡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直白道：“我要钱。”
贺行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