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和衡月工作室的助理后来又联系了卓砚好几次,次次都被卓砚不留余地地拒绝,反复几次后对方就不再来电。
学哥那边卓砚简单解释了对方并不需要法律业务,学哥听完很惊讶,但没说什么。
还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这天卓砚从外面开完庭回来,前台姑娘看见他说:“卓律师回来啦,您有个预约的客人来好一会了。”
客人?助理没跟他说今天有预约。
卓砚推门进去,看到会客区沙发上的人时脚步轻微一顿。
听到有人叫“卓律师”,那人转过头。
卓砚将律师袍随手搭在椅子上,语气客气冷漠:“姜女士,冒充预约的行为是不齿的,您知道吗?”
姜蘅取下墨镜,露出精致描摹过的眉眼,语气笑中带着点认真:“卓律师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也是真心想找你帮这个忙。”
她没想到这个律师性子这么硬,怎么开价怎么劝都不松口。
“拒绝的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请回。”卓砚淡声说完,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姜蘅听完也不恼,跟着进去了。
待门完全关上,她坐在椅子上,盯着卓砚的脸,自信地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是贺行的妈妈。”
可惜卓砚脸上并未表现出她预想中的震惊和茫然,他只是依旧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还有一闪而过的厌恶。
那天之后卓砚私下问过贺妍这件事,贺妍知道的不多,但说得那点内容也够看出眼前这个人以前行径有多令人震惊和咂舌。
后来贺行将以前的事情讲给他听,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卓砚都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母亲能对自己年幼的孩子冷漠到如此地步。
“所以呢?”卓砚忍着内心的厌恶和愤怒,冷声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姜蘅眯起眼:“你和贺行是恋爱关系吧,贺山川知道吗,他们会接受吗?”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这次回来我是要带贺行走,贺家接受不了你们,我可以。毕竟爱情这种事情是自由的,不分性别,作为艺术家,我相当理解你们。”
她身体前倾,道:“帮我也算帮你们,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卓砚忽然特别心疼贺行,他都懒得反驳那句贺家不会接受,直接往她痛处戳:“与其在我身上大费周章,怎么不直接去见贺行?贺氏大楼就在前面,姜女士不去,是因为知道贺行不会见你吗。”
一番话成功让姜蘅表情阴沉下去,她嗖地站起来,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以为我必须靠你才能见到贺行?”
卓砚不为所动:“慢走不送。”
姜蘅冷冷睨着他,卓砚冷静地回视。
几秒后,姜蘅鼻腔发出一个不屑的音节,提着包转身离开。
看来从这里下手行不通,这小子不会看形势,但没关系她还有其他路。
回去后,卓砚没有向贺行提及姜蘅来找他的事情,但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一整晚都没笑几次。
躺进被窝,卓砚眉头还是微微皱着,他一直在想姜蘅的其他办法是什么,怕对方做出什么伤害贺行的事。
眉心一热,卓砚抬眼,贺行食指用了点力气将他眉间的结揉开,垂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到端倪:“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回来后一直皱眉,都快拧成一团了。”
“没什么。”卓砚摇头,将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把玩。
贺行的手骨节分明且修长,指甲一直被修剪得圆润整齐,掌心有很薄一层运动留下的茧。一双看起来没吃过苦的手,卓砚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用这双手一个人摸索着成长,独自度过十五年的光阴。
“怎么像在摸狗。”贺行笑着这么说,手却没有抽出来。
卓砚摇摇头,认真地回:“不像。”
卧室里一片安静,卓砚一会捏捏他的手心,一会把手嵌进去和他十指相扣,时不时还要抬头看他一眼。
做完这些,卓砚抬起他的手,亲了亲手心。
手指下意识一蜷,贺行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异样,把人一搂到身前面对面抱着,声音有些低哑:“砚砚,到底怎么了?”
卓砚正想摇头,贺行就不紧不慢地接着道:“要说没事的话,你刚刚做的那些就是在勾我?”
“……”卓砚瞬间把手抽回来,无语地朝下一瞥:“谁勾你了。”
“我。”贺行空出来的手搭在卓砚腰上,“我勾你。”
他亲亲卓砚的嘴角,轻声问:“所以我的宝宝怎么了?”
卓砚把下巴搁在贺行肩上,沉默很久才低声问:“你恨她吗,姜蘅。”
贺行手慢慢抚着他的背,低低笑了声,在他耳边道:“想知道?那亲我一下。”
卓砚啧一声,抬头不爽道:“问你正经的!”
贺行抬眼笑道:“那你亲还是不亲。”
“……”卓砚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随后俯身亲上他的嘴唇。
一阵春风化雨般的攻势下,卓砚很快软下来。贺行把人搂得很紧,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缓神。
他摸了摸卓砚的眉,确认没有再拧成一个结才慢声说说:“以前恨。”
卓砚偏头看着他。
贺行搂着他,慢慢道:“以前很恨她,也恨贺山川。那时候不懂为什么他们生下我又不管我,很长一段时间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直到十五岁的时候发生意外,我阴差阳错回到贺家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卓砚心疼地摸摸他的脸,贺行抓着他的手亲了下,继续说:“后来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像姜蘅一样,也有人会在乎我的感受。可能是爱的力量吧,慢慢我就不会再想起以前的事,偶尔想起她也没什么波澜,我还以为我释怀了。”
贺行笑了一下:“结果现在她回国了我才发现没有,我还是恨她,但是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已经有其他人代替了曾经她的位置,甚至比她做得更好。”
卓砚想了想,问:“是伯母吗?”
他指的是李眠。
“嗯。”贺行点头,“还有贺妍,现在还有你。”
他用鼻尖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