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一路来到冯宝仪的院子,院子依然叫星月阁。
只是院内没有二层小楼,也没有花草盛开,普普通通的院子。
屋里还亮着灯,刘芳一边呼唤冯宝仪的名字,一边推门进屋。
冯宝仪的丫鬟正给冯宝仪洗脚,冯宝仪自个儿则悠闲地品着燕窝粥。
哪怕冯府落魄了,哪怕全家人都省吃俭用,她也有的是手段让冯敬把钱都花在她的身上。
看到刘芳那寒酸样,冯宝仪眼里滑过一抹厌烦,但很隐晦,表现出来的依然是柔弱模样。
“娘,你怎么又来了?冯家人不喜欢你,你总是这样闯进来,我很难办。”
刘芳心里有点不舒服,“你这日子不是过得挺好吗?我瞧着冯敬对你百依百顺,可你看看我,吃不上穿不上,你难道不怪娘的死活了?”
“我不是刚给过你东西吗?”冯宝仪烦躁地把碗放在一旁,“你也体谅体谅我在冯家的处境,家里的大权一直捏在冯夫人手里,我根本拿不到钱,我吃的喝的都是冯敬冯遇偷偷买给我的。”
“我为了这点东西,整天哄着他们,可你呢,一点忙帮不上,还老是给我拖后腿。哪天他们要是厌烦我了,把我从家里赶出去,那咱俩才是真的没法活了。”
刘芳瞧着那碗里的燕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已经多久没喝过燕窝粥了,最后一次喝,好像还是宁依棠买给她的。
“可,可我实在没钱了,你要是再不管我,我就饿肚子了。”刘芳也怕冯宝仪真的被赶出冯家,气焰低了一些。
冯宝仪白了刘芳一眼,伸出脚踢了踢丫鬟,“你去厨房拿一些米面肉食给我娘。”
丫鬟难为道:“夫人会责怪吧?”
“你偷偷去啊,别被人发现,多拿一些。”冯宝仪还没说话,刘芳便指挥上了。
丫鬟抬眼询问冯宝仪,冯宝仪骂了一句:“还不快去!手脚麻利点!”
丫鬟往身上擦了擦手,赶忙去了。
刘芳看着丫鬟出了院子,赶忙走到冯宝仪身边,一脸神神秘秘。
冯宝仪皱着眉头往床内躲了躲,刘芳家里烧不起炭,入冬后就没洗过澡,身上多少有点味。
“你坐那!”冯宝仪怕刘芳坐床上来,连忙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刘芳尴尬地止住身子,但她现在顾不得这些,而是忙说:“你知道吗?宁依棠没死,她回来了!”
“什么!”
冯宝仪“蹭”地站起来,水盆被她踩翻,水流了一地。
她满脸恐惧,“竟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
刘芳心提到嗓子眼,没想到冯宝仪这么害怕,宁依棠回来有这么恐怖吗?
虽然刚在宁依棠手上吃了亏,但刘芳了解宁依棠,她这人太善良,很好拿捏的,只要她想想办法,不愁从宁依棠身上讨不来钱。
说不定,比跟冯宝仪要钱更容易呢!
冯宝仪已然心神大乱,“前几日我听冯遇和冯敬谈话,说不知哪里有店铺名叫棠庄,所以他们怀疑宁依棠没死。”
“现在看来,宁依棠真的没死。”冯宝仪恍然,“怪不得这几天没看见冯遇的人影,他一定是去找宁依棠了。”
“完了!”
冯宝仪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冯敬和冯遇因为宁依棠的死内疚不已,宁依棠若是回来了,他们一定会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宁依棠。
“有这么严重吗?”刘芳觉得冯宝仪太高看宁依棠了。
“怎么不严重!”冯宝仪大吼,“宁依棠恨极了我,她一定会让冯敬和冯遇把我赶出冯家!没了冯家,我怎么活下去!”
刘芳总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回想一下宁依棠今晚对她的态度,觉得这事很有可能。
“你可万万不能被赶出冯家,否则咱们娘俩连吃喝都没了。”刘芳着急起来。
冯宝仪捏着拳头,狠辣逐渐取代了眼中的恐慌。
“你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刘芳便一五一十地把今晚的事说了一遍,还着重强调了宁依棠马车多么大,穿戴多么华贵,多么有钱。
冯宝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突然,冯宝仪一把拽住刘芳的手,眼睛亮得堪比黑夜中潜伏的恶狼,“娘,你会帮我的是吗?你也不会想我会被赶出冯家,咱俩一块冻死饿死吧?”
“当然。”刘芳握住冯宝仪的手,使劲点头。
“那你去杀了她!”冯宝仪瞪着眼睛,眼白多眼珠小,显得十分可怖。
刘芳吓着了,“杀、杀了谁?”
“杀了宁依棠!”冯宝仪紧紧攥着刘芳,在刘芳枯瘦的手上留下青白痕迹。
刘芳甩开冯宝仪的手,慌张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让我去杀人?”
冯宝仪死盯着刘芳,“她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们!而且……”
冯宝仪站起来,光着脚走到刘芳身边,蛊惑道:“她不是有钱吗?她要是死了,她的钱只能留给冯家和宁家,我们是她的亲人啊,理应继承她的财产,到时候我们再也不用缺钱花了。”
刘芳愕然抬眸,好像是这个道理。
虽然她不是宁依棠的亲娘,但冯家是宁依棠实打实的亲人,只要冯家有钱了,冯宝仪就有钱,冯宝仪有钱了,她也就有钱了。
“我、我……”刘芳喉间浮动,使劲咽着唾沫,“我怎么可能杀得了她?她身边有很厉害的护卫,还拿着剑,这不可能的。”
“别人杀不了,但你一定能,只要你跟她认错,她一定会心软,然后你就接近她,一刀、捅进她的身体。”
冯宝仪觉得这个计划很好,她甚至兴奋地扑到她的床上,掀开几层床铺,找到一把匕首,塞进刘芳的手里。
刘芳的手哆嗦不止,“我、我、我、我不敢。”
冯宝仪抓住刘芳的手不让她抖,鼓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