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六点钟,两人都精神了。
看宋延金没有要继续补觉的意思,傅斯川用小院的座机通了内线,叫早餐送来。
两人坐在二楼阳台用餐,晨曦微光渐渐照亮院子西墙,也给男人乌黑沉敛的发色洒了层金粉,衬得他清峻眉目柔和几分。
宋延金心底舒畅,一边咀着舌尖焦香的烤培根,一边欣赏眼前的秀色可餐。
她抿了口热牛奶,清柔开口:
“傅斯川。”
“嗯。”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抬眼看她,深黑眼瞳被阳光涣淡,眼神显得格外温柔。
“用完餐,不用跟他们打招呼,兴许有人比我们走的还早。”
宋延金敛目点头,夹了块煎鳕鱼,“那我们早点回去吧,昨天彤彤问我,我答应在万玺园见沈姨,约的中午。”
“需要我让张姨准备午餐?”
傅斯川挑眉问了句,顺手捡起手机发消息。
宋延金唇角扬起浅笑,“麻烦你了。”
“你说什么?”
傅斯川眼都没抬,脸上毫无情绪。
宋延金笑笑,掀睫看向他,一字一句道:
“我说,麻烦你了,也麻烦张姨。”
傅斯川放下手机,这才掀起眼皮看她,眼尾似笑非笑勾着:
“下次尽量别麻烦,有想法就自己安排,都不是外人。”
“我当然想自己安排,只是你的地盘,我不好僭越,有事还是要先请示,这是尊重。”宋延金轻笑解释。
傅斯川听罢,胸膛微微震出笑声:
“那我给你权利,往后这点小事你可以自己做主,不算你僭越...”
正说着,一道手机震动声打断他的话。
宋延金看了眼屏幕,面上笑意敛起,顺手接起电话。
“小叔。”
“这么早?”宋继春清哑的语声透出丝惊讶,随即淡下来,“还以为你没起。”
“这么早,有什么事么?”
宋延金眼帘低垂,轻轻搁下手里筷子。
宋继春开门见山,“我早上收到的消息,顾奕飞去京里,见你了?”
“...是么?我没收到消息,也没见到人。”
“别跟我装傻。”
宋继春语气沉冷,“这么跟你说,你上次在媒体前一通乱说,打乱了宋氏集团对东郊那块地的项目承包,鉴于宋氏名誉受损,股票大跌,主办方要重新举行招标会。”
“集团内部现在也出现严重分歧,我要跟宋成明争夺掌控权,就分不出心思来应对别人的试探。”
“顾家暂停婚宴准备,已经有悔婚的意向,风波发生到现在,他们没出来站队,已经是立场不稳。”
“我知道顾奕想什么,他可能跟别人联手分瓜宋氏。”
“现在去京里,一定会想办法说服你为顾氏所用。”
他说道这里,停了停,接着道:
“宋延金,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对付宋家我能理解,但在我的目的达成之前,你要跟外人合作给我添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延金眉心微皱,毫不客气冷声怼道。
“宋继春,鉴于你现在跟我算是一定意义上的盟友,我不想骂人,你在教我做事?”
宋继春没说话。
她冷笑一声,“能不能拿下集团,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有什么目的,我也不感兴趣。还有,我不是非要跟你合作,至于是否会跟顾奕合作,要看你们谁开出的条件,更有价值了。”
宋继春默了默,似笑非笑嘲问:
“躲到了京里,说话都硬气了,怎么,现在不是向我求救的时候了?”
宋延金抿唇,眸光清浅看向傅斯川。
院子里清静,这个手机的谈话,当然也瞒不过傅斯川的耳朵。
见她不说话,宋继春接着说道:
“你是觉得自己离开明夏,又躲在那个人身边,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想找到你,对老头子来说不会太难。”
“你想扳倒宋家,借别人的手或许也可以做到,但你要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除了我,没人可能帮你。”
“你掂量清楚。”
宋延金眸色动了动,语气平淡开口:
“小叔不用威胁我,谁还没有求人的一天了?我今天一穷二白,顾奕都能千里迢迢跑来跟我谈判,焉知明天是不是轮到你求我了?”
宋继春,“......”
“你跟宋家有什么恩怨,掌控宋氏集团又有什么目的,我不是很想知道。”
“我也不跟你多话,你不让我失望,我尽量不给你添乱,成交么?”
“...好,记住你说的话。”宋继春默了默开口。
宋延金淡淡勾唇,“等你好消息。”
挂断电话,她只觉倒胃口,随手将手机丢在桌上。
“顾奕,顾氏集团的顾总?”傅斯川清声开口。
“嗯。”宋延金也不瞒他,“他昨晚也飞来京里了,宋继春觉得他是来找我,顾家可能要对宋家趁人之危。”
她说着重新捡起手机,随意翻了翻微信和未接来电。
“...不过这个人,还没联系我。也说不定他是来出差,并不是来找我的。”
傅斯川稍一想想,便明白其中关系。
他淡笑牵唇,“刚到明夏的时候,就听说过小宋总和顾总的大忙,你们俩在明夏市商场的影响力可是齐头并进。”
“...听说顾家今年投资海外生意,重心都放在那边。”
“顾奕这个时候回国,多半跟宋家的事有关,没有绝对利益跟海外投资做比,他不会费事回来,一定来找你。”
宋延金听完没说话,单手托腮安静看他。
“怎么?”傅斯川扬眉笑问。
宋延金摇摇头,若有所思道:
“你对顾奕,好像很了解,你调去明夏市上任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在新加坡了,你们以前见过?”
傅斯川牵唇笑了笑,端起温水抿了一口,才慢吞吞道。
“...大学同学。”
宋延金惊呆,“你?跟顾奕?!”
“嗯。”傅斯川放下杯子,下巴轻点,“大学后半段,我也没再全国各地探险,老实混完了学业,跟顾奕同期毕业。”
“他学金融,关系还可以,我跟他一起炒股,赚了一笔,回国后给张珩出资,开了第一家律师事务所。”
“私下里,一直有点联系。”
宋延金麻了,脑子里一团乱线,话问的吞吐。
“那你...,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
“……”
傅斯川眼神晦暗,“知道你,和认识你,是两回事。”
他没有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