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桃将头俯得更低,瑟缩着发抖:“我不知,秋菊算不算人证,总之,这东西我都是按照姐姐您的吩咐,放在您屋子里了!”

盛知春闻言,瘫坐在地上,脸色灰白。

原来他们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折了纸鸢,她便在这偌大的侯府中只是孤身一人,只怕到时被盛璃月磋磨死,也没有人来洒几滴热泪。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向妈妈俯视着纸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纸鸢不肯理她,只是抱着盛知春的腿哭作一团:“姑娘,我没有,不是我,姑娘!”

盛知春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郑重地推开纸鸢,朝盛璃月磕了两个头。

“嫡姐,如今各执一词,是分不清了。不若将侯爷请来,我想侯爷见多识广,肯定能断了这桩冤案!”

盛璃月笑出声来:“盛知春,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谁曾想你也这样没脑子!你以为,新婚之夜抢了我的夫君,就能用这张面皮笼络住主君的心?我告诉你,早在你小产之日,侯爷就奉圣上旨意前往北疆平乱,如今我身为主母,竟做不了这后院的主了?”

盛知春瞳孔微颤,立刻摇了摇头:“没有,嫡姐,我不是……”

“没有就好。”盛璃月突然温柔地笑,“是你短了份例,要做苦主,如今我为你撑腰,你就别再乱充好人,砸了我的台子!”

说罢,她摆了摆手:“向妈妈,去吧。”

“是!”向妈妈点头应道,“拖进院子,摁住了,打!”

第3章 落水

“不,别!”

几个妈妈拖着纸鸢就要往院外走,盛知春急急上前阻拦,却被她们一把推开搡在地上。

纸鸢哭喊着被拖行着按在刑凳上,左右两个小厮早已备好了板子,专等着主母开口。

“我没有,不是我!六姑娘,六姑娘您救救我!”纸鸢挣扎着,却被人用麻绳捆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盛知春心中焦躁,只好再次跪下求盛璃月收回成命:“嫡姐,主母!纸鸢应当是无辜的,我那屋子里也并没少份例,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她一个柔弱的姑娘,打上一板子怕是就会晕死过去,实在是承受不住啊!”

盛璃月不耐烦同她纠缠,并没理她,只是挥了挥手,轻飘飘地说了句:“打。”

向妈妈得令,站在正屋门前,厉声吩咐着:“打。照死里打!”

两个小厮开始动手,板子如同雨点般落在纸鸢身上,小丫头疼得大哭,嘴上却不肯饶人。

“我没拿,就是没拿!春桃和秋菊两个蹄子如此攀诬我,我若死了,定化作厉鬼前来找你们索命!”

听到这恶毒的诅咒,春桃和秋菊瑟缩着往后爬了爬,爬到向妈妈跟前,抬起头来惊恐地望着她。

“废物!”向妈妈怒斥一声,“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子没吃饭吗?还不快快打死了事!”

盛知春知道今刻她们主仆二人是钉死了纸鸢不肯放,纸鸢同她自小一起长大,她自然看不得她被人冤死。

焦灼之下,盛知春咬了咬牙,在板子再次落下之前,冲过去扑在纸鸢身上。

两个小厮见状,立刻停了下来。

这春小娘虽不受宠,但实是主母的亲妹妹,若是真的打了下去,打出毛病来,主母到时怪罪的自然也不是她。

念及此,其中一人朝另一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扭头,为难地看向台阶上的向妈妈。

纸鸢后背和腿上早已染满血迹,见盛知春扑过来,含着满口血沫连连推拒。

“六姑娘,您快闪开!别管奴婢!”

盛知春并不理会,她抬头看向屋里正专心点茶的盛璃月,笑得凄惨。

“嫡姐,这丫头坏了脸,又被打了这许多板子,怕是活不成了。您让我带回院里吧,我一定好生调教,绝不会让她再生事端!”

盛璃月没吱声,自顾自地注汤击拂,只是在听见盛知春的话后,长叹了口气。

向妈妈会意,挥手召来旁边站着的女使婆子,吩咐道:“春小娘乏了,先且拉过来赐座吧。那处血腥,可不敢让春小娘沾染,毕竟小娘还在病中。”

最后这话,是朝着盛知春说的。

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使婆子立刻走过来,左右搀扶着盛知春,将她从纸鸢身上用力拉开。

盛知春挣扎不过,看向纸鸢的眼中蓄满泪水。

纸鸢只是朝她笑着,闭眼摇了摇头。

“接着打!”

盛知春被按在圆凳上,制住手脚。

她不忍再看,却不得不听。

似乎是为了让盛知春宽心,纸鸢竟不再嚎哭,只是紧紧咬唇,硬生生扛着。

板子的重击声,院中女使的数数声,还有盛璃月点茶时茶筅的击拂声,一起入耳,盛知春几乎要当场崩溃晕死过去。

盛璃月嗤笑一声:“不是说一板子都挨不住吗,我看呐,正是皮糙肉厚,多挨几板也无妨。”

盛知春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早已变作血红。

她瞧着盛璃月的模样,突然笑起来,声音凄厉,犹如杜鹃啼血。

“主母,您如今怀胎大肚,竟还要随意打杀奴仆,当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行善吗?”

盛璃月击拂茶汤的手一顿,面目狰狞地瞪向盛知春:“你敢诋毁主母?”

“妹妹不敢!”盛知春不卑不亢,“只是妹妹从不知道,侯府的规矩竟然是可以随意打杀奴婢,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没得叫人笑掉大牙!”

盛知春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盛璃月福一福身,继续说:“天底下本就没有没做的事情硬要承担下来的说法,嫡姐若觉得纸鸢说的是假话,不如报官!至于我是不是诋毁,就请侯爷回来后再做评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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