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装的。
要说庄上最“可怕”的人,绝对是婢子眼前这一位。
池妧伸头往外一探,大喜过望——池恒,你可回来得太及时了!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来人,把她拖出去,杖责五下。”池恒严厉地下令处置婢子,刚一抬眸,便看见池妧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池妧踱步,带着欣赏的目光走出前庭:我们家池恒生得俊朗,墨眉如剑,清疏冷峻,配一身绘槿黑玉缎,华而不奢,高而不傲,谁道不是“人中龙凤”?
只可惜呀,他天天挂着一张判官脸,狠厉有余,温情不足,眼神犀利得跟索命似的,无人敢惹。
“不用罚,下去闭门思过就行了,听我的。”池妧以一种不容反驳的口吻,吩咐跪在地上的婢子。
池恒抱剑侧过身去,没有置喙。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婢子免于受罚,自然开心。
“哥,你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将来到底要怎么娶媳妇?”池妧是没管好自己的终身大事,但这不妨碍她打趣兄长。
“我对女人没兴趣!”池恒刚直,马上撂下一句。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一个暴怒的声音倏地从两人身后响起,庄主夫人拖着长尾的锦缎风火前来,威严十足。她一把揪住了池恒的耳朵,下手像后娘一样“恶毒”。“老娘再问你一遍,你对什么感兴趣?上回李家千金的事,老娘还没找你算账!”
池恒难得像个做错事的小男孩,低头不语。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娘省心!大的,痴迷剑术,天天往狐朋狗友家里跑,有家不回;小的,举止粗鲁,不学无术,给你找个好夫婿还不领情。你们……你们是要气死我才开心是不是?”
两个娃娃杵在屋前,不敢反驳母亲的话。
庄主夫人久未见儿子,也不见得有多亲昵,冷言冷语:“你最好在二十岁之前想好要娶哪家姑娘,否则,老娘就按自己的标准来选人。”庄主夫人转身要走,又觉得他多半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回头叮嘱,“还有,不许再去那个什么山庄见那些狐朋狗友。”
“是‘长剑山庄’。”池恒忍不住纠正。
“我管它什么山庄,你敢再去,老娘给它荡平了!”
池恒还想争辩一下,被池妧故意碰了碰手肘。
池妧给他打了眼色:你就让她说呗,娘刀子嘴豆腐心,你还担心她拆了你朋友的长剑山庄不成?
池恒终于老实了。
庄主夫人这才满意地离开。
池家兄妹回到了屋内,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
“你准备上哪儿给我找个嫂子?”空气静止了许久,池妧先开了口。
“你嫁到贺家以后,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合适的姑娘,凑一家子的话,咱们兄妹俩还能有个照应。”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池妧兴奋极了,险些把自己绕进去,“嫁娶同一家人的话,咱们还能——呸!谁说要嫁进贺家?”
“大礼都过了,不是等婚期吗?”池恒是个木头,全然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要嫁你嫁,我才不会嫁给那个居心叵测的贺家二少。”
“居心叵测?”
池妧把贺辛止“觊觎”芦荻山庄家财的“阴谋”说给了哥哥听。
“所以,你要退婚?”池恒听糊涂了。
“不,我要贺家主动退婚,这样娘就没辙了。”
“你有法子?”
池妧挽着池恒的手臂,给他说道说道。“我的好哥哥,你想啊,我就是善妒、不育、短命、痴傻、脚臭……那通通都是我的事儿,他为了钱财,什么都能忍。你出手就不一样,你剑法超群,‘嗖嗖’两下吓唬吓唬他,他肯定觉得命比钱财重要,立马就退婚了。”
“成,这事我来办。”池恒从小就对妹妹言听计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还有,你必须说你是我姘头,要与他争抢池家小姐。这个贺二少有点难缠,我怕还有变故,留个后招也好。”
池恒对“姘头”这个“头衔”很是鄙视,眉头瞬间皱起。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为了妹妹的幸福,别说“姘头”,就是“鳏夫”他也认了。
池妧要留兄长在屋里一同用膳,池恒是个一根筋的人,一门心思帮池妧赶走“毒夫”,转身就赶往棉城。
这一家子来去匆匆是常事,她也习惯了。
池恒走后,屋里复静,池妧这才留意到侍立在角落的玉桃,想起什么未完之事。
“玉桃,你刚刚……好像还想说什么来着?”
玉桃也差点儿忘记此事了。
“噢是的,小姐,我还听张大夫说,贺二少在调养身子。”
“调什么?莫不是他和那董三少一样有痨病?”
从她嘴里就说不出好话。
池妧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等着厨房把膳食做好。
玉桃扯着手里的帕子,难为情地说:“二少也是好意,说一定让您在有生之年多留几个后……”
池妧一口清水瞬间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