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丫鬟看到宁淏脸上的红痕,一脸的慌张。
宁氏在看到他脸被自己划伤的时候,眼底也闪过惊慌“淏儿,我的淏儿,你……”
“母亲真的到最后也看不开吗?”宁淏的眼睛里全是失望,甚至是绝望。到底那个人有多好,能让她放弃自己的自尊,放弃所有的一切,一辈子执着于此?
“淏儿……”宁氏双眼又陷入一片茫然,失去了焦距。
“母亲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宁淏不顾自己脸上的伤痕,问跪着的丫鬟。
“公子离开之后,夫人好了一些日子,似乎是想通了一些,每天都按时吃药,有时候还会挂念公子在外面的事情……”宁淏当初的一番话,到底还是如一记重锤,敲在了宁氏的身上,也让她有了一点思考的。
“后来呢,怎么变成这样了?”宁淏皱眉,他当初会说出那番话来,未尝不是希望母亲可以不要纠结在过去,他们是相依为命的母子,好好的放下过去,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呢!
“夫人按时吃药,身体也好了许多,每天都很平静,但是后来秋闱的结果传回来,夫人就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子了。”丫鬟也是无奈,她伺候宁氏也多年了,对于宁氏这样的脾气,这样的病,也算是习惯了,原本平静下来,她还高兴宁氏总算有转好的趋势,哪想到一个秋闱的事情,就好似一泻千里一般的,变得更加疯狂。
似乎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宁氏缩在床上,可怜的看着宁淏,宁淏看着缩成一团的母亲,眼中升起了心疼,更有的无奈,这个轻易就可以伤害和逼迫自己的女人,却唯独对自己没有一丝仁慈,没有一丝强悍和坚强,有时候他也会想,变成今天,到底是因为那个男人,还是因为母亲自己呢!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再去煎一碗药过来!”宁淏点头让丫鬟退下。
“母亲,曾经你也想过要放下对不对,只不过你做不到,是吗?”宁淏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缩在床脚的宁氏。
宁氏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宁淏,目光没有焦点,一片恍惚“邱郎……”
宁氏已经听不进去外界的任何信息了,看着宁淏的脸,好似见到那个男人一般,一向坚强果决的宁淏,在看到母亲这个样子之后,红了眼眶,然后抹了抹眼泪“母亲休息吧!”落荒而逃。
小院里一片平静,一侧的厨房里传出熬药的味道,看着苏州府上空低沉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吧,他突然很想见一见那个走入他心中的小女子,眼前这个情况,那个小女子一定会有更多的想法吧,一定可以让他混乱的心平静下来吧!
这世间若是有小六那般随心随性的女子,为什么还要有母亲这样一旦陷入,便至死不悔的女子呢?那就是爱情吗,还是只是一念执着?
宁淏有时候真的会怕,怕自己变成母亲或者那个男人一样,所以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性,不要冲动,但每每当靠近那个小女子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看到小女子若即若离,似远似近的时候,忍不住的想要确认,他今日才想起,不知道何时起,他忘记了,那个女子并非一定属于他,他似乎正在变,变得跟母亲一样。
会不会有一天,他会像母亲疯魔于那个男子一样,对华锦痴迷而疯魔,若得不到,他改如何?
天空中惊起一个响雷,春雨哗啦啦的落下来,打在宁淏的身上,宁淏觉得继续这样想下去不是办法,交代丫鬟伺候宁氏吃药,牵马出门到了厚德书院。
厚德书院依然书声阵阵,宁淏到王明住处的时候,就看到小厮守在门口,除了他熟悉的下人,竟然还有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也在。
王明家的小厮对宁淏自然熟悉,看到宁淏冒雨过来,身上都湿了,赶忙迎上前来“公子怎么就这样过来了?”
宁淏被雨淋了以后,脑袋也清静了许多,见到如此情况,低声询问“我过来看老师和师母,可是有什么人在?”
这小厮刚要回答,就看到有个护卫模样的人撑着伞,从中庭出来“是宁公子吧,我家主人有请!”
宁淏皱眉,又仔细看了一下来人的穿着,却没有看出太多,有点羡慕华锦看人的本事了,若是华锦,这时候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但还是正经回答“衣衫不整,容我先去更衣吧!”
这人也不想宁淏这样见人,所以点头,宁淏把马缰交给小厮,然后进门,王兰芝就在一边,一把把人扯过来“在这儿呢!”
仔细一看,赵红霞和王兰芝竟然都在,宁淏也不顾刚才自己那些纠结了“师母,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赵红霞过去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她家里养过三个儿子,旧衣服还是有的。
王兰芝早就躲在一边去了,宁淏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赵红霞“是上边的哪位?”
那护卫就在门口等着,赵红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个口型,宁淏立即就看懂了,微微有些惊讶“是他?”
“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你进去以后小心应对啊!”赵红霞也是叹息着来的不巧,他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已经不止一次过来招揽了,只是王明岁数大了,一直好言推脱,太子也没有太执着,只是偶尔还会过来。
幸好华锦他们几个早就跑远了,王明也一直这么抻着,没有什么结果,没想到宁淏这才回来,就撞上了。
“弟子知道了,师母,我进去了!”宁淏换好衣服之后,进入正厅。里面只坐着两个人,一人自然是宁淏的老师王明,另一人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玄衣,虽然打扮的低调,却难掩天生的贵气。
进门之后,宁淏二话不说,就与太子行礼“拜见太子!”
太子见到他之后,也是眼前一亮,带着一抹笑意,缓缓的说道“起来吧!孤乃是微服,也不必那么多规矩!”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