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不否认的意思?”虞无弦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地问道。
她转动手腕,使出了最熟悉的破月剑法。
丁柏元举剑一挡,使的同样是破月剑法里面的拆挡招式。
过了十几招,不分高下,丁柏元率先收了剑,表明了自已的态度。
“这里始终是别人的底盘,不如回去再说?”他还是一脸懒散的笑意,看着虞无弦,好像一点也不心虚。
虞无弦也没啰嗦,收起判官笔,朝丁柏元伸出手,“令牌,拿来。”
“消消气。”后者赔着笑,双手将令牌递了上来。
虞无弦一把扯过令牌,又直勾勾地盯着他,“闵砚书和叶禹墨互换的事情,你是不是一早就知情,却瞒着我?”
“呃……”丁柏元抓了抓脸,正在努力地组织语言。
“你刚刚看到他们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所以别跟我说你不知情。”
“这件事是砚书自已的主意,他不让我告诉你的。你可不能因为舍不得怪他,就怪在我头上。”丁柏元扯着脖子辩解道。
虞无弦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拿着令牌出了山门。
回到小院子里,远远就看到颜钰和贺翎两个人,一个裹着床被子靠在躺椅上刷着手机,另一个抱着小黑盘腿坐在石桌上打盹。
“你们一个晚上都没睡?”虞无弦走到贺翎旁边,把小黑接到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黑十分惬意地在她手心蹭了蹭。
颜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抱起被子往屋内走去,“说去遛弯,结果夜不归宿,害我们担心了整晚……不说了,我要回去补个觉。”
走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怎么少了一个?”
“砚书哥呢?”贺翎打了个喷嚏,猛地清醒过来。
虞无弦瞥了丁柏元一眼,叹了口气,“他被凌云阁的人扣住了,什么时候回来,得看凌云阁的掌门什么时候醒过来。”
贺翎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显然还有些迷迷糊糊,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虞无弦把小黑还给贺翎,“你们先去睡会儿吧,闵砚书和叶禹墨现在应该挺安全的,只是暂时回不来。”
颜钰和贺翎都回房间之后,院子里就剩下虞无弦和丁柏元两个人。
这时,虞无弦之前放在口袋里一直没有反应的杰瑞,突然又“活”了起来。
它从口袋里钻出来,窜到丁柏元脚下,吱呀乱叫。
虞无弦眯起眼睛,“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神机百炼的线索?”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不问自取的人么?”
丁柏元俯身抓起杰瑞,塞回自已的口袋,往躺椅上一躺,双手枕着后脑勺。
“你进锁灵狱之后,我也没闲着,找了一圈,在医部那边发现了古裘和他那个姓陆的徒弟,顺便从他们嘴里套了一些话。”
虞无弦眉尾轻挑,他当着所有凌云阁长老的面,悄无声息地离开,想必是用了一些手段的。
至于是什么,她不关心。
“说重点。”
“戒律堂的长老陆久,就是陆家的后人。”丁柏元被他抢白也不闹,掏了根烟,悠闲地点了起来。
“陆久?”虞无弦想起来了,就是在锁灵狱下被应楼附身的那位长老。
他和另外一个弟子都受了重创,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呢。
“陆久当初在逃亡的路上被云路救了,追杀他的人他不认识,只知道应该是正派弟子。云路把人带回凌云阁安顿,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虞无弦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他们手上从百炼山庄带出来的东西,必须交给云路。”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云路竟然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虞无弦觉得不可思议。
“先别惊讶,还没说完呢。”丁柏元吐出一个烟圈,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云路拿走部件之后,过了三个月,就还给他们了。”
虞无弦更加诧异,“……等等,那小子该不会是自已仿了一套吧!”
凌云阁虽然是以阵法见长,但是前掌门夜澜前辈除了是阵修之外,同时在炼器方面也十分出类拔萃。
作为夜澜的关门弟子,云路自然是继承了师父的衣钵。
丁柏元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好像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可是为什么啊?”
“据我所知,罗庄主去世之前,曾邀请季唯和夜澜去了趟百炼山庄。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处于闭关状态。”
虞无弦闻言,陷入了沉思。
如果没记错的话,季舒清说过,季师伯曾经出过远门,回来之后,就闭门炼制出了那枚堪称是神机百炼图鉴的金环。
现在季师伯下落不明,夜澜前辈又身死道消。他们三人当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恐怕只有夜澜的亲传弟子云路知道了。
尽管心中这样想,但她嘴上还是不肯松口,“我能相信你吗?”
“就算我说能,你就信了吗?”丁柏元无声地咧嘴一笑,“相信你的直觉吧。”
虞无弦紧绷的嘴角稍稍放松,“应楼是你救的?”
丁柏元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怎么可能!不会吧,我在你心目中真的这么差劲?!”
“林仲远救的,和你救的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啊?”丁柏元难得有些着急上火,“我虽然曾经是他的一部分,但我现在就是丁柏元,也只是丁柏元。”
虞无弦双手抱胸,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这点我倒是不怀疑,你和他的确是风马牛不相及……不过,这是怎么做到的?”
丁柏元摸了摸鼻子,自嘲道:“因为我让他把绝大多数不好的记忆都给我抹除了。”
“还记的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吗?”
虞无弦挑起眉毛,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如果回忆让你觉得痛苦,你是会选择记住它,还是忘记它。”
丁柏元把烟掐灭,苦笑一声,“我选择了忘记,可是我却没想到,忘记的是一段又一段的记忆,却不是痛苦的感觉。”
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痛苦,比回忆本身,更令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