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说你喜欢我?”于寒再次发挥了自己厚颜无耻的本领,一把抓住了安德烈的手腕:“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忘了我了,是吗?”“那些……都是以讹传讹。”或许曾经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对这个人类说,可到了此时,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并且并不愿意自己身上沾染了其它雄性生物的气味,手腕在微微的拧动抗拒,想要脱离。于寒看着他眼圈有些发红,感觉有哪里不对。拒绝安德烈把手从自己手中脱离,硬生生的捏着他问:“你怎么了?你哪不对?你有话就直接对我说,你救过我,你忘了?就算他们都是以讹传讹,你救过我的事不是以讹传讹对吗?你对我说,我来帮你。”安德烈又一次抬眸,看着他。那目光中包含着巨大的委屈,就像……曾在湖水中第一次安抚他时见他露出的那个表情。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个人类本身就是给他造成巨大委屈和哀怨的人,所以每次见他都会露出这样的情绪。但于寒没有忘了,他嘱咐了那只老虫子不该说的别说,所以可能在安德烈眼中,他的雄主还被关着,委屈,也正常。虽然当了一段时间自己的替身的替身,也对自家虫虫没有一眼就认出他而感到有些无奈,不过对于他对‘替身’的忠诚度,以及摆在面前明显更高更好的选择,没有立刻扑上去的状态,于先生还是挺满意的。乖虫。“您……”安德烈一直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又一次垂下眼:“您可以……救我雄主吗?”果然!“你雄主?你结婚了吗?你都有雄主了?”他顺势接话,并且像个老妈子似得事无巨细:“是什么虫和你结婚了?他怎么了呢?”是不是算结了婚,安德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找回雄主。“奴的雄主……被抓了……他们诬赖他杀了虫,可并不是这样,他从来不伤害对他没有恶意的虫……而且那三只也是雌虫,不是雄虫。”安德烈看着眼前这十年未见的少年,没想过他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比想象中更高贵的执政官身份,而他与他之间的缘分就在那八卦被传出去,还到了他耳朵里那一刻好像变了味。要是被他知道,他的雄主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怕是也会不问缘由,立刻恶心的退避三舍。想着,安德烈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一句恳求:“希望您能救救他,问问他在哪。”于寒沉默了几秒。这……不能配合,要是配合的话,上哪再弄个假的‘这味儿’去?“我可是听说,你的雄主对你一点都不好。”于寒摆出一副不太想合作的样子,并给出理由:“他把你送进管教所,还给你签了军部的刑讯与药物测试,你的很多资料我刚才都看过,我认为他并不配拥有你。”“不。”安德烈知道他说的是纳维尔,但自己此时要的是那只代替了纳维尔存在的深海生物:“求您救他。”于先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此刻也是很无语的。自己一个人,一张脸,硬生生演出个三角恋来。但是虫虫没认出来,除了顺着往下演还能怎么办?看着这个相当于帝星元首般的男人在沉默,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考虑,安德烈望着他,最终缓缓将另一条膝盖也放下,低低的伏了下去。“求您,救救……我雄主。”看着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双膝跪在自己面前,于寒眉头逐渐皱在一起,眼底荡起一层烈火。“要我救他,凭什么?”“……”安德烈沉默了一阵,像是在想理由,最终喉结滚动了两下,抬起头,几乎硬碰硬的答:“凭奴当初救过您,您欠奴一条命。”“呵。”要比谈判,于先生在干执政官之前是做议政官的,立刻嗤笑回应:“可我也救了你。在此之前,你在军部里是以什么身份在做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你企图逃狱,威胁军部领导,枪杀无数军职虫,现在你这条命还在,算我已经还了。”想起那件事,安德烈抿起双唇,又一次想起之前被磕碎的那颗蛋。如果雄主没了,这颗蛋也许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从那么深的海里到了岸上,明明可以不参与这些事,明明可以不再回来……他没有保护好雄主,连雄主留下唯一的蛋也没保护好。于寒看着这只雌虫突然侧过头往旁边看了一眼,眼尾发红,还吸了下鼻子,哽咽的说:“奴可以死……您把这条命,还给我雄主行吗……辛苦您去问问……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然后一颗好大的眼泪就从他眼眶里滑出来,掉地上,不夸张,摔八瓣儿。于寒:“……!!!!”这只虫,虽然心思娇气,但不是那么爱哭的虫,所以看着他第一次掉眼泪,某位曾干过议政官的先生口舌当场下岗。“行行行,救他救他。”咬紧了牙关才忍住没直接说‘好吧好吧立刻释放’把自己当场坑回去,话转了一下:“我叫虫去问问。”“谢谢您。”“别谢我,我不可能让你再见他。”就算是心软,也不能一边装‘这味儿’一边装‘执政官’,于寒定定的望着他:“我要你,你同意吗?”第037章 要你“要……我?”安德烈显然又被吓傻, 绿茫茫的眼眨巴几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我要你, 我要带你走。”安德烈用了几秒钟时间考虑,然后连连点头:“好。”于寒:?哪里不太对劲。冒火了冒火了。所以说这张脸他就是抵抗不了是吗?这张脸对他说出的任何话都是抵抗不了是吗?所有人要睡他的时候他都是这么随便就答应了?“行,既然你答应, 那就去浴室洗干净等我。”于先生一边气愤的去抽屉里找联络用的通讯器,一边指着外面:“我不希望一会见到你时, 你身上有半点虫族的臭味。”“……是。”安德烈被外面听到他们对话的侍虫带走。那位一直站在门口的,就是那只碎嘴子虫, 他在安德烈出去的那一刻,还很是兴奋的和安德烈说:“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喜欢你,这下你跟着他回去的话, 以后会不会就是元首夫人了呢?他们那边好像管位阶非常高的人类的雌君都叫夫人来着……你真是太幸运了……”安德烈失魂落魄的被侍虫带走,侍虫们转眼给他擦洗干净, 喷的香香送回房间, 换上一身雌虫结婚时会穿的衣物,新鲜的红颜色,很多雄虫们都喜欢。这边于寒一出门就看到有巡航车落在这边,是帝星过来的属下,一见他来了, 连忙对他招手:“晋宁, 回来的刚好,帮我办点事。”“好的。”从巡航车上下来的男人身材修长, 同样的黑发黑眸,穿了一身白配藏蓝色的正装, 十分的肃穆冷冽,此时怀里正抱着于寒之前交代他去取回来的那只小狼崽子。他比于寒年长两岁,是于寒早先就玩的还不错的朋友,也是政府配发给议政官先生的保镖,后来当议政官升职为执政官,他也顺势升了一点点。名头没变,工资翻倍……虽然,在完全不需要保镖的于寒这,他就算是个跑腿的。但这次光能炮事件,还是证明了有个保镖跟着是好的,至少在他出事后能立刻予以救援,而不是让他自己在虫星度过小半个月才突然发回信号说:老子要死了,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于寒拎着那只小狼崽子看了一眼:“等会把这个找地方养起来,然后你就去找那个老虫子,告诉他我一会儿要过去,但不是以现在的身份过去,而是以他们把我抓进去时的身份过去……让他给我准备好,要是有哪漏了,就拆他命根子。”这么一大段,晋宁反应了半天,才答:“……好的。”看着这保镖在脑子里明显算什么这个身份那个身份,算的和安德烈似得都愣住了,于先生也是脑子里没别的东西,立刻转身回去找自家虫虫。当他回去的时候,得知安德烈已经被安排妥当,正坐在其中一间卧室中等。推开门,果然一眼就看到他。换的衣服有点古典风,红色的底布衬的他更加白净,宽衣广袖,袖口绣着白金色的花边,下摆更是宽阔的和大裙子一样,让此时坐在宽大柔软的白色大床上的这只虫,竟第一次显得没那么高大,反而娇小了不少。这是……嫁给我了?看着这件衣服,不知怎的,于寒比之前更生气,脑袋上都快往出喷火星子。“你果然是信守承诺的。”执政官先生很‘高兴’的凑过去,露出温和的微笑,抬手在他胸膛上摸摸:“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想要嫁给我了?你三年前去帝星那次,怎么没喊我呢?如果你叫住我,我可能会立刻带你回家。”安德烈看着抬手抚摸自己胸口的这个人,目光茫然的落在他脸上:“奴的雄主呢?”“他会回来的。”就算是生气,虫虫还是虫虫,还是那么好摸,在家玩弄他时候的样子在脑子里一帧一帧的跳,于寒试图凑近他的唇。安德烈在感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时,突然后退。他习惯了没有任何气味的雄主,无法接受这个曾经熟悉,但现在变得陌生又遥远的味道……在抗拒。看虫虫瞳孔都紧了,无奈的于先生只能放开他:“还以为你穿这身是要立刻嫁给我呢……你这只不守承诺的虫。”安德烈低头看了看自己。是侍虫帮他换的。他木讷的表达:“很抱歉。”于寒漠然片刻,从衣兜里掏出一粒药递给他:“敢吃吗?”安德烈伸出双手接过,都没问问这药是做什么用的,就毫不犹豫就放进口中,嘎嘣嘎嘣的嚼碎咽下。“就不怕我给你下毒?”“不怕。”早已习惯了被药物控制的虫缓缓摇头:“只要您愿意救他,奴做任何事都可以。”这傻虫。其实于寒着急把那些事都干完,也是因为他弟弟之前对他说的那些什么‘时间到了你真的会死’。所以恢复身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主星上线问了他的具体情况,知道他吃过一种假死药,这种药会在一个月内持续发挥作用,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护住心脑,进入假死状态,注入解效药物后就可以逐渐恢复生命力。但假死药种的某种成分对身体有害,如果没能死亡,不吃解效药也会逐渐被药物拖累而死,届时就是真的死了,没得救。原本打算骗骗他这是什么刺激药,再逗逗他,但看着他担忧雄主到无神破碎的眼,只能轻叹一声,改了路子:“这样吧,我没在虫星玩过,不然你带我去玩会?我们路上好好谈谈救你雄主的事。”“好。”安德烈同意了,但他穿着这大袍子显然不合于寒口味,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晋宁!”晋宁立刻到位:“在。”“给他找件好看点的衣服,稍微制服一点的,不要大红大花。”“是。”晋宁顺势看了一眼自家老大相中的这只虫的身材,应了声是之后打算立刻去找衣物,结果又忽然退后两步:“对了……您家那位,找您。”“我家那位?”于寒看了一眼‘我家那位’。不就在眼前吗?……虽然未来不一定,但暂时眼下,就只有他吧?“不是。”晋宁的意思是,这个话不好当着另一只虫的面说,他贴着于寒的耳朵,小声示意:“我是说,您家那位虫……”“啊?”完了完了,那肯定是光能炮失事事件让他知道了,于先生心里一急:“他是电话过来了?还是声讯?还是传了什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