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说的。”他压低了声音,用正常语气解释:“要、绝情抛弃我雄主的那种。”“啊。”所以,于寒被抛弃了,余热有希望了?还有点小小的不适应,因为成了替身的替身的备用挡箭牌替身……这日子过的,真愁人。不过很快,于寒就发现这并不好玩。这只雌虫,对‘余热’称呼雄主的时候,完全不是像之前在家时对‘鱼寒’的语气,只是按部就班的称呼出这两个字。体验到了当纳维尔的痛苦。回到家后,那些侍虫们也准备好了晚餐。刚在外面吃过麦麦饼的于先生又带着虫虫开了一顿。然后发现,虫族的低端食物都是鱼或肉类,高端起来的那些,倒是不太合他口味的农产品,整个桌面都是绿绿的素菜,或一小点饼或粥样的点心。一个地方一种风格,也许在这里植物比较贵,所以肉菜才价格便宜?那这么说来,这虫第一次在医院给他买的那些清炒素菜之类的,应该算是贵的。那他对纳维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呢?从前没有问过,现在倒是有些在意。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可是完全还没对安德烈展开过任何好意,他就在那三只虫伸手拉他签字的时候悄悄帮他挡了一下……那一下,算给纳维尔的吧?所以,他也是护着纳维尔的。于寒吃着饭,看着虫,想着事。那边的安德烈也是神智飘忽,情绪不高,直到吃完才客气的起身:“雄主,奴吃完了。”“嗯。”于寒随意伸手:“吃完去玩吧。”安德烈能玩什么,他不理解,所以茫然了一下,但看看可能有心事的执政官,又看看窗外到现在还没有落下的阳光,最终只应了声:“是。”然后就找了个靠近窗边的椅子坐下,盯着窗外的天色,一直看。他在期待,快点到深夜。吃过饭后,于寒看着坐在窗边的那只虫,心里想的是把‘鱼寒’从监狱里弄出来之后该怎么办。很多事都排着队的等待处理,但细算下来又都不是很急,陪着他在虫族再玩几天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主要也是怕……他不接受。也不知道,在他眼中结了婚的雄主,实际上在恢复真正身份之后,是并不能和他有婚姻关系的。如果他懂事就该知道不行。算了。想想就烦,于寒起身,身旁的侍虫们立刻将剩下的餐点全部撤下去。闲着也是闲着,于寒找了合适的通讯器,把它安置在办公桌上,接了帝星的转接线路之后输了专线密码。很快,对面传来了丝丝拉拉的通讯声,宇宙边陲,信号有点不太好,人影都看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到个轮廓。碍于‘于寒’这名字暂时是个雷,因此他只是对嫂子那边打了个暗号,依然不是平日里说话的语气,而是浓重的帝星官调。“铁扇啊,是我,悟空。”“啊、啊?”对面也是明显的听不清楚,不过听他这么讲也明白了他现在不太方便提名字,顺着口接:“悟空、你有没有受伤?”“没事,就是眼睛烫了一下,不碍事。”“啊?眼睛?严不严重?流血没有?有没有去医院治?不行,我去看你……”“真没事,活蹦乱跳一点不耽误。主要那个……你没和牛魔王说我的事吧?”对面轻轻笑出声来:“你牛哥出去犁地了,本来是要准备今晚和他说的、但是看在你这么快回消息,就放你一马吧,你空了自己和他说。”“感谢、感谢,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要是告诉大哥,老妈就得知道,到时候别说玩了,可能几分钟后老妈就得出现在这。于寒心头唏嘘着庆幸,听到嫂子那边说:“记得早点回来,红孩儿天天都说想你。”“好好好,我尽快就回。”通讯切断,声讯系统瞬间发出一股巨大的宇宙波噪音,刺的于寒耳朵一嗡,差点没顺口喷出不合时宜的脏话来。再一看旁边那只虫,此刻他正望着这边,呆愣的眼神看起来在想什么。“看什么呢?”“那是您的……雌虫吗?”“嗯?”于寒看了眼刚才链接声讯的光屏,都只出来个影儿:“怎么看出来是虫的?”安德烈在这一刻好像知道了当初自己在帝星听到的那些形容可能不是说自己的,他低下头,沉默着没有说话。距离莫名被拉开。于寒沉着眼坐在桌边想着他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都是虫,所以有点什么虫声波之类的夹在语言中,被他听出来了?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你不也是我的虫么?”于寒笑着凑近他,以‘绝情抛弃’为理由弯身询问:“你吃醋了?”“没有,雄主,这是您的自由。”安德烈十分懂事,垂着眼说出这样的话,摆明了不想再继续谈论别的。“既然是自由,我倒是想问问你。”本来想直接坐他身上贴贴的,寻思寻思,怕他抗拒闹得不好看,于先生端了另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以后跟了我回去,你的身份该是什么。”安德烈没有任何异议的回答:“您安排就好。”“做虫奴行么?”纯纯的公事私问,明知道他的答案会是什么,也还是先给他垫了个底:“虽然我在不记事的情况下答应过和你结婚,这点很难办,但我可以给你最大程度权限的纵容,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我也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不会和跟我结婚有太大差别。”“是。”意料之中,没什么意思的答复,他和安德烈现在是用着十年前的那段感情在相处,而帝星执政官这个身份又是个优雅从容的政务皮子,都不能随便对这虫动手动脚自降身价。无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很快,月色落下,外面有侍虫轻轻敲门。“您好,执政官大人,希斯顿首长求见。”“让他进。”门被打开了一点,外面的老虫子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把带来的属下放在门外,诚惶诚恐的自己进来,伏跪在地汇报工作。“您好,尊敬的执政官大人,您交代我们做的事,都已经做好。”“嗯。”于寒就等着他来汇报,然后就可以通知晋宁带安德烈去见他雄主,自己则是快速前往监狱去分裂。结果老虫子在汇报之后却突然又说了一句:“对了大人,您的雌虫。他的雄主找到了,就在门外候着,请问,是否要现在带来?”说完这话,安德烈几乎瞬间捏住了坐着的椅子把手,目光焦急的看向门外。于寒倒是脑门上啪叽冒出一个问号来。他的雄主、找到了、就在门外候着。这三句话,单看哪个都不奇怪,但是放在一块,就奇怪。这奇怪的三角身份,‘鱼寒’和‘余热’都就在这屋里站着,还有哪个?不就只剩那一直没露面的纳维尔?下午还在想他到底是个什么鬼的于寒立刻抬手吩咐:“让他进来。”第039章 服从随着老虫子出去请人, 很快,外面走进来一个身上穿着淡黄色长款贵族服饰的雄虫。这雄虫确实和于寒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也有一些细碎的地方不太一样, 比如说,走路姿势。他的走路姿态相对小步快走,也很谨慎, 走路的时候四下观看,于寒则是习惯了眼高于顶的大步肆意, 包括在套着执政官身份的时候也是气宇轩昂,要是走出这么个小家子气的步伐, 可能好多政务管理都没开始谈,对方就要考虑怎么削剥碾压他了。看到他这模样,于寒是从原来的毫无好感变成现在顿时厌恶。倒是安德烈,在他走进来的一刻倏地站起身, 眼瞳缩的紧紧的看着他,所有的焦急与在意都摆在脸上。但他和纳维尔相处的久, 即使纳维尔和鱼寒一样都是身上没有气味的, 他却依然在瞬间就认出来这不是他要的那个雄主,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掠过了一丝无法自控的恐惧。“您好,执政官大人。”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的人类,早就知道怎么回事的纳维尔原本还有点紧张,现在看到安德烈也站在这, 当即客气的单膝下跪行礼问好:“雄虫, 高斯纳维尔,拜见您。”“嗯。”看自己跪自己真是个奇怪的选择, 不过安德烈那眼底的一丝惧怕情绪于寒没有忽略,想起纳维尔对虫虫的磋磨, 心情温度瞬间低了几度,抬手叫他:“你雄主来接你了,跟他回家吗?”“非常感谢您,执政官大人。”纳维尔上前几步,毫不客气的要来拉上自家雌奴回去。“……不。”安德烈更加慌张,他看着那雄虫朝自己伸手,被建立在血液与灵魂中的痛觉思想再次炸开,微微发抖的,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执政官,刻板解释:“不……是他,我要……见,我雄主。”看到雌虫现在身上穿的不是自己在时的破衣烂衫,身上也不似之前那般狼狈,即使很多事不清楚细节,也能看出来这人类对他不错。因此纳维尔歪了歪头,难得的语气和善:“你不跟我回家,你要和谁回家呢?我不就是你的雄主吗?”于寒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直接呵了一声,抱胸朝后靠了靠,等着他说下半句。“难不成你要和这个人类回去?你一直想要他,现在他终于来找你了,那我怎么办?我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呀。”“他说的对。”完全不给他后续再说下去的机会,于寒快速抬手对安德烈官腔吩咐:“看你雄主对你多好,看来传言不实,跟他回家去吧。”其实,要不是当初安德烈不听话,纳维尔也不至于把他送进那管教所里弄坏了身子才肯学乖,却也是因为那个决策,后续不管把他卖到哪都值不了多少钱,哪怕是活剖了也是破破烂烂出不上价,最终才决定把他卖到实验科去,换一大笔钱,就算弄死了也是他们军部那边的麻烦。现在,这个帝星人类的权威明显凌驾于虫星之上,他为他而来,肯定也不会介意这只雌虫坏掉的身体和脑子,纳维尔认为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好生意。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帝星人类星河迢迢的就只是跑来看看?完全没有要把他带走的意思?直接就让他把安德烈带走?“安德烈?”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完全不说话的安德烈:“你在干什么?跟我回去。你又不听话了是吗?”纳维尔打量着安德烈,对安德烈非常了解的他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习惯性抬起手发现常常拉扯他用的颈部环已经被拆掉,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被雄虫抓住手腕的那一刻,安德烈脊背已经开始在幻觉般发疼,他想控制着脱离,那双绿色的眼眸瞳孔发颤,全身的精神力都在不受控制的波动着。他,精神痛。这导致原本打算就这么顺水推舟看看他对纳维尔真实态度的于寒瞬间转了想法,默认有软肋就得被要挟的通用规则,抬了下手,唤他。“安德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