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徵回京那日,下了两天两夜的雨终于停歇。
路上多积水,他却顾不得道路湿滑,连夜赶回皇宫。
他此次回城较预期提前许多,因而朝中少有人知。
待到他与皇上禀报过后,众人才知他时隔几月,得大捷凯旋。
一时间朝中尽是褒奖之声,不少上疏为他请功之人。
那日朝堂之上,皇上朗声赞许:“皇弟此行有功,以千兵深入敌营,得大乾边疆安定久日,实乃大乾难得之将军功臣,得卿之重臣,朕实乃欣慰。”
“陛下盛誉,臣不敢当”,谢徵在前跪身,拱手行礼。
“哈哈哈哈”,皇上拂过衣袖,与一旁的大监道:“朕这皇弟,总是这般谦虚。”
谢徵扬唇,不作应答。
“朕的臣子们都要朕给皇弟升官加禄,朕亦心知皇弟之苦幸”,皇上看向大监,扬了扬下巴,“此次奖赏之事,皇弟便不要像从前那般推辞了。”
大监手捧着圣旨,在阶上宣读。
“谢陛下恩典,臣,遵旨”,谢徵接下圣旨,谢恩。
早朝过后,文武众臣从殿门而出。
谢徵身侧围着一群人嘘寒问暖,大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他看得清明,但面上却还是微笑着答话,看上去并未有上位者的架子,可谈吐举止之中尽是边际,令人无法轻易再进一步相交。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宋青廉此时从他身旁掠过,不曾与他说上话。
之后便有传言,说宋青廉嫉妒谢徵比他那个义子优秀太多,因此两人只有表面上的同僚关系而已。
可谢徵分明瞧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口型是在祝贺。
这般避嫌,令旁人瞧着两人关系冷淡,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下台阶时,见谢瀛面无表情要从他身旁经过,他先一步上前,将谢瀛拦下,问安:“太子殿下。”
谢瀛步伐一顿,似是早已料想他会有动作,侧目看他,神色淡漠,揶揄道:“皇叔可是来与孤讨赏的?”
“殿下说笑了”,谢徵付之一笑,打量着他的腿,“您的腿当真恢复得不错。”
“确实,劳皇叔费心了”,谢瀛睨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走着,“若非皇叔找来的太医医术高明,孤的这腿,恐怕还好不了呢。”
“能为殿下分忧,是臣荣幸”,谢徵听出他言语中的暗讽,却仍面色如常,丝毫不见怒意。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两人倒像是关系不错的模样。
待行至平台,许多大臣已散,余留零散几人。
“明日便是祈福日了”,谢徵驻足,勾着唇角,压低声响与谢瀛道:“太子妃,臣会替殿下照顾好的。”
“谢徵!”谢瀛见他一副得意模样,心中恼火,一瞬将腰间折扇拔出,怒目向他。
谢徵挑了挑眉,向前一步,小腹刚好抵上折扇的一端,分明是挑衅的意思,可面上笑意光风霁月,与这情势格格不入,谁又能瞧得出他是在有意激怒太子呢。
“她只能是孤的”,谢瀛用力将折扇向前一顶,眸中凌厉看向他,咬牙切齿道。
“那就拭目以待了”,谢徵扬起唇角,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作揖,朗声道:“殿下。”
谢瀛冷哼一声,迈步离开。
随着他身影渐去,谢徵嘴角的笑意消逝,眸光骤寒。
盛王府中。
“王爷,宋大人来信”,有侍卫上前,将手中信封呈上。
谢徵颔首接过,打开见上面几字:
“翁蚌相争。”
谢徵挑眉,嘴角笑意俞深。
“王爷,可是有什么利好的消息?”
虽自家王爷每日都是一副温润模样,嘴角常挂着笑意,可在如今侍候多年,他多少也能分辨出其中的几分真假。
大多数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陈甚”,谢徵未有答话,喊他。
陈甚拱手,应道:“末将在!”
“去澄阳楼买几盒糕点,明日带上”,谢徵将信折好,放回信封中。
之后取来一旁灯烛,将信纸点燃。
“啊?”
陈甚还以为是要交付给他什么重要任务,不成想就是去买几盒糕点。
待信纸被烧尽,谢徵眸中映着明亮烛光,“桂花糕多买几盒,其它的问问掌柜,最近受欢迎的口味每样来两盒。”
“王爷,这这买几盒糕点而已,还需要末将去啊”,陈甚挠挠头,小声说出心中不满。
“怎么?”谢徵微笑着看向他,语气平淡:“不想去?”
“没有!末将这就去!”
暴风雨前的宁静,陈甚知晓,他要是敢违命,方才那信纸就是他的下场。
什么温润公子、仙气飘飘都是假的。
这些人若是当真跟谢徵上过战场,就会知道他有多么心狠手辣,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跟他做过对手的人,无不称赞他有勇有谋,亦都会祈祷若是战败,定要当场绝命,千万不能活着被他俘虏去军营,否则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陈甚默默想着,行着礼退身,出了门撒腿便跑。
看着陈甚一瞬消逝踪影,屋中只余他一人。
谢徵将烛火熄灭,从怀中取出一个荷苞。
上面绣着独特的花纹,有异国特色。
荷苞上的刺绣并不完美,可见有不少小瑕疵,就连上面纹着的字迹也是歪歪扭扭的,且并非汉字。
原本粉嫩的荷苞因为时间已久,又一直被谢徵贴身戴着,尽管他万分珍重,却还是少有磨损,颜色也有些发白了。
他将其中的干花取出,打开特别用来存放桂花的小匣子,取出些新的放了进去,复又加上些许桂花香粉,如此才小心翼翼将荷苞封好。
暮色沉沉,屋中已有些黑了,但他没有点灯。
只身在黑暗之中的谢徵,拿起荷苞对向落日,见上有金色裹镶。
他眸中溢满柔情,弯起唇角,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此时也温柔至极。
他将荷苞挪至鼻尖轻嗅,柔声呢喃:“卿卿,明日见。”
秦安殿中。
沈卿晚休养了这些时日,身子转好许多。
想着明日便要出发去灵厓寺祈福,仍觉有些不真实。
近来发生了太多事,她还没能来得及适应,便已转瞬即逝。
看着窗外已是点点星光,她放下手中纸笔。
她如今已能够画出谢瀛的轮廓,只要再添上一对眸子,这贺礼便能完成了。
只是回想起那双黑眸时,皆是不太愉快的回忆。
她想,他既已猜透我心意,我们之间,便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吧。
“王姬”,幺铛推门进来,这次有意将嗓音放轻,直待走到她身旁,才悄声道:“王姬,盛王回京了。”
“何时回来的?”
沈卿晚有些惊讶,先前还听说战事焦灼,谢徵当需更多时日,没成想不过多久,竟听到了他归京的消息。
“应当是今日,听说盛王为了不错过这祈福日,连着赶了三天的夜路,先大部队一步回了京,今早宫人去接应时,见盛王冒着雨,蓑衣被风雨浸透,头发衣服都淋湿了。”
幺铛替沈卿晚披上件外衣,将窗户关好,担忧道:“王姬,您身子刚好转些,怎能吹风啊,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沈卿晚笑笑,以示无事,又问:“盛王他这样重视祈福日吗”
“应当是吧,听人说是为了不驳太后的心意,还夸他有孝心呢。”
“是吗”,沈卿晚挪开眼,看向桌上的那个空漆盒。
第二日要走时,谢瀛出奇来了秦安殿,说要送她上马车。
沈卿晚心中奇怪,但也未有多问,只随他去了。
待到了宫门前,一众女眷静候在马车上,不许多露面,而其他皇子皇孙都在外候着皇太后和皇上、皇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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